将人押出来交给刑部处置,另,瞿家上下都一口咬定,那柳氏只是外室,瞿唐更是早在月前,给了她一笔钱欲将之遗弃,至于东篱居,证据颇多瞿家无法矢口,便强词夺理——有小倌,但不是女人,因而不算欺君。”
赵潋点头,“那确实不算,不过柳氏之事还待斟酌。”
太后道:“你要不闹这出,瞿唐这事出不了,他眼下沦为了汴梁城中的笑柄,心底不知该怎生恨你。”
赵潋眼皮子一翻——这怪不得她吧。瞿家找的那画师将人画得跟神仙似的,结果自家货不对版,怪得着她审美一流?
然而赵潋只能吞声踯躅,瞿家确实是贵族,家中公卿士大夫十之六七,赵潋一个无权的朝廷公主,捏不动这大柿子,只好示弱拱手,一切仰仗太后处置了。
从宫里头出来已是黄昏,青山外斜阳如水。
城头抹匀了古旧的夕光,似一朵丰腴璀璨的奇葩,沿着琉璃瓦紫金墙一瓣一瓣地舒卷,赵潋袭着一身夕阳,骑上马,扬鞭往公主府而去。
正好到了晚膳时节,一回府赵潋便被一串香味给勾住了。
刚来公主府的柳黛却是个一等厨娘,还是那句老话,为表达对公主的感激,甘愿为奴为婢。于是她钻进庖厨两个时辰,烧了十几个菜,煎炒烹炸炖煮是一样不缺,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晚膳时公主府正堂前厅的大圆桌上坐了六个人,除了赵潋外,都是初来乍到的,君瑕、卢子笙以及柳黛一家。
两个老人家大约是头一回上主人桌,从头到脚写着局促和不自在,赵潋笑道:“不用客气,我的公主府没世家那些臭规矩,等会用完饭,我教人给二老烫两壶酒去,近来湿气重,正好喝两口。”
二老看了眼女儿,自知是攀上贵人了,哪敢反驳,赵潋说什么是什么。
卢子笙也害羞,只赶着近前的青菜吃,至于君瑕,他看不见,都是杀墨在往他碗里挑。
短短一会功夫,杀墨给君瑕夹了十几筷子的鱼肉了,赵潋忍不住问:“先生喜爱吃鱼?”
杀墨一时语塞,筷子就顿在半空中,君瑕不着痕迹地将他手里的筷子摸索着接过来,嘴唇微弯,“眼睛不中用,大夫说可多吃鱼,尤其鱼眼。”
“那好办。”赵潋一不做二不休,手起筷落,两只鱼眼便双筷奉上。
公主这手法快得像一道闪电,杀墨倒抽了一口凉气,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自家先生,满脸复杂。
君瑕笑纳了她的好意,“谢公主赐鱼眼。”
赵潋挤着一团和气笑,说“不客气”,然后将明日要参加燕婉生辰会的事儿说了一遍,“我需要两名小厮,一名随身侍女,另,两位先生,谁可以陪我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