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公子哥儿踹下了水,一帮流氓泅在水里如高山仰止似的钦佩不已,从此再也不敢来骚扰水榭。
杀墨那个解气啊,唯恨先生没修得断子绝孙脚。
但这回,杀墨却如丧考妣地用两只小拳头将脑袋一夹,“先生不能动武了……老先生说了,让你克制禁武。”
“他又不是我爹。”
杀墨嘴巴一抿。
记得老先生说过,别以为你们的先生长你们几岁,他就真比你们多长一智,他顽劣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裤子呢。一个个的,平日里都要多长几个心眼儿,将君瑕给盯死了,决不能让他在自个儿眼皮底下作妖。
但是杀墨苦着脸……他防不住啊。
君瑕微笑,手指戳了戳杀墨的小脸蛋,“也不一定要动武。只是出门去看看,有备无患。”
“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见杀墨低着头不吱声,君瑕只好无奈地将手抽回来,“那也行。”
他的双手往扶手上轻快地一撑,便扶着轮椅站起来了。
这个起身的动作一气呵成,杀墨怔了怔,伸手要捞君瑕的一截衣袂。
但是,要给他抓着了,君瑕修炼这么多年的内家功夫真该废了,杀墨眉毛纠结,正要出第二招,也不晓得君瑕怎么一动,如云逐走一般,身影似一阵风,飘到了浮桥上。
“先生!”
再一喊,人就没影儿了。
杀墨:好歹带把凶器再走啊。我要骂人了。
君瑕这身轻功快得如穿堂之风,有形而无质,白如雪的衣影闪过石桥花苑,晃得正在拂春居研习字画的卢子笙,不禁抬起头,被刺眼的阳光一弹,他后院的矮墙已掠过一条影子。
“猫吧。”他揉了揉眼睛。
后来卢子笙才明白,原来打一开始,他和君瑕同日来公主府,赵潋就是存了私心的。譬如,拂春居的西边有一道矮墙,容易攀爬,虽也装了些没有什么实战作用的防盗陷阱,但比起粼竹阁那巍巍高墙,实在不够看。
卢子笙要偷偷溜走,爬出公主府,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君瑕那边就……
……
赵潋觉得一脚踩入了死地。
习武之人有天生的警觉,有时候能从一阵风里就能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伤患颇多,赵潋一意孤行要与两名师傅分头行动,这才一脚踩入破庙。
倘若猜得不错,这是一年前卢子笙与他弟弟寄身的家,灰尘扑面,蛛网蔓延,已经没有人敢再在这儿住了,连花子们都心有戚戚焉地避过了这块可以遮风挡雨的宝地。不过,也不能完全算得可以遮风避雨,这破庙头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破洞,像是有人从上面俯冲而下时刻意砸破的。如果有人从上头跳下来——
赵潋正心念一动,庙内通亮的光犹如被瞬时堵住,然后又飞快破开,亮出大块澄明,赵潋听到刀刃破空之音,食指压着扇柄一动,铁扇亮出,在手底下转了个花,回身一击,两人各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