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照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得他沧桑年迈。
这样看起来,井元易确实是年纪不小了。即便是身子再矫健,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年人了。
“按照原计划吧。”独蛋揉了揉眉心,回道。
“原计划?我怎么没听说还有个计划?”井元易动了动眉头,问道。
“我刚定的……”
“哦?说来听听。”
独蛋嘴角微起,笑得神秘。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有点条件。”
“那就罢了,想来你的计划也周密不到哪儿去,井凉,去看看巡视回来的野鬼们带来了什么消息。”井元易站了起来,对井凉说道。
“是。”井凉一边应了,一边看了独蛋一眼,从她面前径直而过。
“师父……”
“你再好好休息几天吧,我和井凉还有不少事要忙。”井元易作势要走。
“别,师父,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井元易站住了,但没回头,静静的等着独蛋的下言。
“我想去找爷爷的下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做一件大事,就是在师父你这儿学点儿本事,不然只身在外实在是混不下去……”独蛋感觉有些难为情,头惭愧的低垂下去。
“还知道学本事了,看来成为白非非一次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井元易嘴角带着笑容。
“……除了这个,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独蛋见井元易嘴角微动,没等他开口便接着问道:“师父你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不做一个在阳光下生存的普通人呢?”
无论是成为白非非,还是成为自己,独蛋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与常人无异的普通人,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好了。她不懂师父为什么会愿意活在地下,做着世人难以理解的交易买卖。
“有些人从出生起,就没资格做一个普通人。”井元易清冷说道,“在我们的年代,你没本事就会死,好不容易活下来,便成为了佼佼者。本事越大,承受的就会越多。”
“难道就不能偷偷躲起来,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吗?”
“你生存的环境是与你的本事息息相关的。有人躬耕于田野之中,但运筹帷幄,便能引来能人异士三顾茅庐。若你只是一个平凡的织布女子,你也不会搅进这层漩涡之中。你知道得多了,也就再也难以产生逃避的想法。”
“有点不太懂了……”独蛋摸摸脑袋。
“其实你已经懂了。在你为了帮助白非非,愿意牺牲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属于你自己的责任。”
“我自己的责任?”
“这些你慢慢就明白了。出来吧,你也该见见老朋友了。”
井元易不顾独蛋的感受,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整个大堂陷入黑暗之中。
独蛋嘴里嘟囔了几句,还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摸着走到了楼梯口。
楼道的墙壁仍旧是冰凉凉的,凹凸有致的,独蛋不敢全程摸着墙壁往上走,只能默默数着阶梯祈祷井元易什么时候能够大方一点在这里也装上几盏蜡烛。
现在这个点天是黑的,外面却热闹得很。
独蛋许久不见的井元易养着的小鬼们一股脑围了上来,叽叽咋咋的嘘寒问暖,很是热情。
“好了好了,你们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来……真是麻烦。”独蛋一把撇开面前的一道鬼影,无奈至极。
路边的井凉却离他们远远的,似乎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