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圆给师父请安。”跪在蒲团上磕头行礼,直起身。玄清什么事都没在做,像是专程在等她。心颤了颤。
玄清压着怒气问:“为何不参加早课?”
“是徒儿昨夜饮酒误了事……”净圆怯怯地说。
“谁许你喝的酒!”玄清的语气严厉起来,“戒饮酒乃是十戒之一,你抄录多遍的《沙弥十戒仪则经》难道只是用来应付为师的吗?”
“师父我……”净圆欲言又止。她知道不该饮酒,可是若是为了换来一夜的安眠……师父会原谅自已吗?……罢了,罢了。净圆低敛目光,忽的想起师父那日说自己不守规矩的话,这回倒是坐实了。
“回话!”玄清阴沉地低呵,尊长前答话“问必对,视勿移”是最基本的规矩,何时自己座下的弟子连这都做不到了,成何体统!
师父是修佛之人,不会目露凶光,但对净圆的威慑力不下于凶光。“师父……别生气……”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没……”
“孽障!敢做就要敢当,这次你又要将责任推给谁了?为师亲眼所见你醉酒误了早课违反戒律,你还想辩驳什么?”
净圆心中害怕,更有之前的委屈愤怒不甘,重重的情绪难以积压,再加上她本身争强的性子越发不可收拾。“事已至此,师父何必再问!直接打我就好。”净圆把手伸到玄清面前。
“你当为师舍不得吗?”
“怎会?师父舍得打第一次又怎会舍不得打第二次?师父责罚便是了,何须听弟子在这里胡言乱语?”
“孽障!目中无人,不知廉耻!”当初自己怎会收了这等东西为徒,亏得先前还替她在方丈师兄面前求情,处处为她打点周全。这孽畜稍一苛责就歪理横生,自己几番心软下她已胆大包天到当面和自己争吵。果然如师兄所说,心慈手软只会出孽畜,唯有棍棒才能养孝徒。连佛都对违反戒律的弟子严惩不贷。
“去院中跪着反省,把早课该诵的经文一一背诵,为师不准不许起来。”
外头的天阴着,倒还不算太难捱。净圆撇撇嘴,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小步挪到外头的石板地上跪下。好冷!深秋地板上的冰凉透过单衣刺着娇嫩的膝盖。“尓时持世菩萨,自佛言世尊……”耳边绵绵的背书诵经声,玄清平复着心绪,打禅静坐。净圆诵经的声音很好听,那是孩童特有的软糯温和,声调抑扬间倒似在讲故事,又似天上的使者干净清澈的不带一丝尘世的烟火气。纵然她有千般不是也掩盖不了这点,还有她的记性真的很好。早课诵的经文含义深奥,玄清想等她长大懂事些再教授,故而起初早课她都是在读,可过了这半月,她竟能背下大半来。如此想,倒也算她用心了。玄清怒气稍减,可也知道不能松口,否则他这做师父的威仪何在?
这一跪就到下午。“佛告持世。若复有人……于……夜半内。志……心诵持……”净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大声诵了一天的经文,滴水未进,嗓子干疼的似有人拿刀一刀刀割开她的喉咙,声音早已不复起初的悦耳,沙哑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抬头,望了眼堂内闭目坐禅的玄清,眼中几乎要流出泪来。
师兄说师父为了她向僧值撒谎称病,师父为了她而妄语。师兄还说师父待她很好。可师父的责罚比寺中更重。别人迟了早课或是没去的,只需要在正殿外跪一个时辰就行,可她已然边跪边诵经了一天。师父不是为了她隐瞒,只是不想伤了他自己的脸面罢了。
“佛告持世,若复有人,白月……一日起……首作法……”
“净圆”玄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