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舍不得离开……原来已经不仅仅是小时候的依恋之情了。自己究竟何时动了这样的心思!是不是方丈下如此重刑不仅是因为自己是女孩,更因为他已经察觉了自己对师父污秽不堪的心思……那师父呢……
气血上涌,带着丝沁骨的寒意,一口血从肺中涌出来了,脸更白了。净圆撑着地面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几次瞬目间终将咸腥的血咽了回去。师父是名扬天下的圣僧,对自己更有养育教导的恩情。自己这份感情是如此不堪!
净圆的反应已经印证了云晔所想的一切,心中暗喜离那颗大珍珠又近了一步时,就见净圆斜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这样看去竟品出一丝魅惑的光芒。直到云晔撑不住地躲开净圆的目光,她才勾唇调笑道“喜欢又怎样!方丈不过将我流放至此,你又能奈我何!”既然瞒不住骗不了云晔,那就大方告诉他。净圆的本意是想让他觉得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丑闻了,免得他日后借此惹麻烦,污了师父的盛名。
云晔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在一眨眼间就被他掩饰过去反而露出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丫头直呼方丈,那看来是那个圣僧的徒弟。啧啧,真是天要助他!一连而来的好消息让他兴奋地顾不上啃兔子了,“别忘了你的心头血。”他说完,背上草药往洞穴深处的炼丹房去了。
净圆食不知味地把余下的果子全塞到嘴里,愣了好久才慢慢取出十几根银针不知疼痛般的刺进全身的几处重要穴位护住心脉,定了定神,又挑出最细的那根银针刺入心口,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受到抑制,慢慢有暗红色的血从手指上划开的伤口流进云晔给她的专门装血的小药罐里。处子的心头之血是炼丹延年益寿的好物,像净圆这般长久不沾荤腥的,心头之血就更加珍贵。这是她和云晔的协议。云晔负责她的衣食,给她容身之所。而她要每月三次的取心头血给云晔,供他炼丹之用。
净圆的脸色越发不好,苍白的唇被牙齿咬出血腥味来,很痛很痛。差不多到半碗血的时候,她正要拔针,一道身影晃到眼前。云晔诡异的神色让净圆陡然而升不详的预感。本能地想要挣扎,可……真的还有必要吗?师父认定自己是残害他人心术不正之辈,自己又受了重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再也不可能见到师父。还有那些不该存的污秽心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恍惚之际,云晔眼疾手快地去了她护住心脉大穴的银针,手轻巧熟练地翻转间在心肺处落下四五根针,直插人最重要最凶险的位置。心肺震动剧烈收缩。那种将心肌肺腑一寸寸压榨,撕开每一道肌理取血的痛,非常人能忍受。净圆的脸都痛得扭曲了,她徒劳地挣扎,发不出一丝声音。云晔连她的哑穴都封好了。他牢牢地钳制住她,另一只手拿了把匕首划开她手腕上的静脉好让血流的更快些。来不及适应剧痛,寒冷便凛冽地沿着脊髓而上,直冲头脑,直冲头脑,四肢在一瞬间便不再像是自己的了。那双曾经明媚如同秋日,曾经流露过无数叫玄清哭笑不得的小点子的杏目,突兀圆睁,眼眶都快撑裂,灰黑无彩。唯有一层层的水汽和血丝。“师父……师父,徒儿好痛……”连呢喃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软绵绵地随着破败棉絮般的身子摔落在地上。
云晔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没死后随手把不省人事气若游丝的小人往角落里一扔。自己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说:“小尼姑就真的这么想死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来世都假的你不是想你师父吗?我让你再见他一面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人当然没反应。云晔“慈爱”地在净圆乱的鸡窝似的头发上抓两把算是梳理。“我可以把你弄回镇水寺……也不用太感激我,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一点点回报就好啦。”他阴鸷的眼眸里透出终不加掩饰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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