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道:“是,殿下。”然后就离开了院子,办殿下交代的事情去了。
齐璟回过头,见少玄没有继续写信,而是看向了自己,也不用他开口问,就知道少玄在默默关注这件事情。
“以庄进实的本事,现在应该已经意识到是我把人带走了,但他追不上来,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立刻给京里送信求援,就更不敢追了,如今怕是在疯狂销毁证据,以防我回京之后禀报父皇,令人来蒙良巡查。”
“你要……做什么?”少玄的话说得越来越长,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
齐璟无奈地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事实上,从那几个孩子跑到路上拦住他们的一刻,就注定打草惊蛇,谨慎狡猾的敌人哪里还可能给他们留下把柄。
哪怕齐璟想管、有能力管,都回天乏术,更何况他还真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就更拿庄进实没有办法了。
当时,他可以做的事情,只有粉饰太平,假装自己不愿管蒙良的闲事,避其锋芒,然后暗中将那些孩子,以及他们说的那位罗夫子保护起来,送往天京。
要不然人被庄进实抓住了,那些孩子和罗秦就绝无活命的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次拿庄进实没有办法,不代表永远不能成事。
如果现在去硬碰,不仅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还让无辜的人枉丢性命,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齐璟没有见到那个罗秦,但已经从邓松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
这个叫罗秦的秀才懂点医术,家就住在育幼所附近,一直自愿教里面的孩子认字读书。
因为父母先后去世,罗秦没能继续考学,所以一直只是个秀才,也没有其他生计,只能靠为别人写写书信、讼状、偶尔寄卖书画为生。
育幼所是个没什么人关注的地方,能够这么多年自发且无偿做这件事,可见他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人。
罗秦本来定了一门亲事,准岳家是郡府一小吏,谁知道那家女儿被庄进实的儿子纳做小妾,那小吏就跟罗家退了亲。
邓松说庄太守罪状的时候,提到强抢民女,就是为罗秦抱不平。
但齐璟却觉得,这件事可能是太守和他儿子代人被冤枉了。
既然是被纳做妾室,说明太守之子是见过那小吏家的女儿,若其真有婚约在身,不愿意入太守府,大可说出来,也就不至于到后面那一步。
罗秦被耽搁了几年,还在为母亲守孝,以后能不能考官还是两说。
嫁给前途未卜的罗秦为妻,还是跟了太守的儿子为妾……到底那边比较好,真是个人选择的事情。
罗秦不愿在孩子面前说前岳家的坏话,也不能非议太守府的事,大概就没再提这件事。
邓松他们看来,自己的夫子当然是世上最好、最厉害的人,哪里会想到还有人不愿意嫁给罗秦为妻,自然就又给太守加了一条罪。
至于草菅人命,与修运河有关,监守自盗与粮仓有关,邓松和其中几个孩子的家人都是因此没的,与庄进实确有不共戴天之仇。
齐璟觉得自己头一回这么无力。
他重生之后,确实改变了自己和小十一的命运,但还是有许多事,并非动动口就能实现得了的。
这世上遭受苦难的人不计其数,一个人终归救不了所有人。
少玄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宽慰地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