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他,年轻十岁。”
陶清风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铿锵道:“承蒙田老师看得起。但我是‘表演派’的演员而非‘体验派’的演员,我没有夏星痕的天赋,不能完全活成剧本里的那个人。而且对于剧本,我会保留自己的看法。”
潜台词是,如果觉得不符合逻辑,依然会去修改调整。有自己的意志,就不可能成为编剧协会最趁手的工具。
田中天叹了口气:“年轻人,你知道你刚才拒绝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表演派’的人,哭着来求我吗?”
陶清风道:“就算知道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田中天摇头道:“每年也都有一两个理想主义者。”
陶清风道:“那您应该习惯了见到我这样的人。”
田中天笑了:“行吧。你就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吧。”
陶清风犹豫了几秒,道:“田老师,今天的事,我不会透露,也不会去多管闲事,我今天来只是求证一个疑惑,用于保护自己而已。请您放心。”
田中天淡淡道:“随便你。你说也行,管闲事也行,我都不在乎。”
陶清风听得懂言下之意,田中天眼里,陶清风只是一条再小不过的小鱼,无论再怎么扑腾,也掀不起一朵浪花来。这在业内是心知肚明的格局:二分江山。导权与编剧权,此消彼长。
编剧协会有这几个大佬坐镇。最顶尖的导演那边,也惯于任用少壮派的编剧,比如《归宁皇后》的熊子安和孟小丹组合。当然他们的合作不见得有龃龉,也是真的强强联合,用心做好事情。就像是明君贤相、君臣相得。但两股相对的“势”一直存在,却是不争的事实。几十年了,不可能有人打破这个局面。
陶清风回到剧组中,已经晚上了。他走进桃花坞的四合院中,发现夏星痕的窗户透出灯光。朱华国的屋子黑着。看来夏星痕下戏了之后待在房中。朱华国出去了没回来。
陶清风在院中桌旁坐下,桌上亮着一盏装饰用的铜灯。光线很暗。只为照出轮廓。让陶清风想到了上辈子在草丛的捡走马灯,和那些清贫且不知前路的岁月。
知道了圈内这些隐秘的消息,陶清风的本意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却也无端生出了惆怅。他盯着灯盏正出神。只听中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星痕站在门边,神色莫测地看过来,夏星痕瞥了一眼邻屋朱华国不在后,才问陶清风:“你是刚从外面回来?”
陶清风直视夏星痕,道:“我去见过田老师。现在明白你那八个字了。”
演不是演,导不是导。
夏星痕嘴唇嚅动了一下,似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陶清风问:“你甘心这样被他们……”
夏星痕自嘲般笑了笑:“否则,我算个什么东西呢?”
陶清风眼神微烁道:“可是这样……会很痛苦吧?”
“痛苦?”夏星痕忽然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没有那种情感。现在我只是云向磊。我是不是个怪物?”不等回答,他砰地关上房门。
陶清风深深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演戏是艺术。而艺术的极致是什么呢?夏星痕选择了这样的路……自己有资格去拉他出来吗?
陶清风定神想道:哪怕是从自己安全的角度,和单纯希望这部剧拍好的角度,他该实施一个办法,并且在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