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贺词早已搓好草绳,将灌木丛里捡来的树杈捆紧了背在肩上,光明正大的沿村道往村外走。
她身上还穿着大嫂的破衣裳,头发胡乱绑在脑后,俨然一个本地村妇。
凌晨四点多,天刚放亮,村里行人不多,只碰上几个老家伙沿着村道勾牛粪。
有个老家伙瞧贺词眼生,仰声喊住她,问她是哪家婆娘。
贺词停下来,笑吟吟的,操着不大顺溜的本地方言说:“阿力的婆娘,阿妈让我送捆柴给七姑婆。”
年轻婆娘瞧着乖顺,笑起来也讨喜,刚来他们村吧?不错,真勤快!
老家伙笑呵呵的,直夸贺词能干。
贺词抿嘴笑,直到老家伙走远了,才收了笑,揉揉脸赶紧往外走。
这地方实在太穷了,到处是高高低低的土坯房,屋顶铺茅草,乍看起来差不多都一个样,加上岔路多,陌生人走在里面极容易迷路。
贺词越走越紧张,背上不停冒汗,随着天放亮,村道上的行人渐多起来,有的扛锄头忙去田里,没空注意扮相跟寻常村妇差不多的贺词,有的会朝她看两眼,上下打量,眼里透着疑惑。
每当这时,贺词就先露笑,阿叔阿婶打招呼。
当然,她说的是前些天偷学来的方言。
如果别人问她是哪家媳妇,去哪里,贺词就把应付老家伙那招搬出来,不慌不忙答话。
好在很快出了村,甫一出村,贺词立马扔了肩上的柴,拔腿就往东跑,这地方四面环山,水田交错,距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个约莫五六亩地的打谷场,上面堆满了成垛的稻谷和干稻草。
打谷场南边,几个孩子在田埂上玩,应该是在守各家的稻谷。
贺词路过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望着打谷场停顿片刻,咬咬牙,毅然从北边摸进打谷场,离几个孩子远远的,躲在稻草垛后头。
按原来的计划,贺词出了村之后就该一刻也不停歇,能跑多远是多远,因为阿力家人在走出鬼打墙之后,很快就会喊上全村人帮着抓她,甚至连隔壁村也很快会得知她逃跑的消息...
但贺词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绝对跑不过山里的村民,如果被逮回去,不被打死也半残,她只能狠狠心,断他们后路...
是的,贺词准备放火烧他们粮食。
而另一边,阿力一家子还在家门口打转,直到有邻居路过,见这家子神色呆愣,跟中了邪似的,就扯嗓门喊了几声。
阿妈起先还有些茫然,待回味过来后,扑通一下摔坐地上,放声大哭:“他叔,二娃刚买的婆娘跑了!”
“什么?!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就昨晚!”
阿妈嗓门大,路过的村民一听说这家跑了媳妇,都停了下来,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说得可热火。
阿力蹲在树下,耷拉着脑袋,愁云惨淡,直到现在他还没搞明白那个看似老实乖顺的婆娘是怎么跑的。
这群人里有人刚才看到过贺词,气道:“这丫头可精!看到我张嘴就喊叔,还说去给七姑婆送柴。”
七姑婆呸了声:“我可没见她上门!”
“城里人就是鬼点子多,下回可不能再买,要买也得铁链拴捞了,不生个娃,都不能放出门。”
“可不是,二娃他妈就是心软,要是我,早打得她服软。”
大家伙气归气,可还是得商量分几路去逮人。
没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