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看着他瞬间泛白的脸有些心疼,但却没有妥协:“你明白我的意思。”
一个月下来,足够他了解宋白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因为跟他做了演员有关,他对人的情绪性格十分敏锐,所以他很快觉察出了宋白的不对劲,或者说在他们初次见面夜谈的时候就发觉了,只是那时他不敢立刻下定论。
而随着这一个月的接触,怀疑慢慢变成了事实。
乍看起来,宋白善良又亲和,是那种谁看到都不会升起厌恶之心的人,但仔细观察,他的善良太过,亲和太假。
倒不是说他虚伪,相反,他的善良是真的,亲和也并非恶意,只是表现出来,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除非性格实在虚伪阴暗的,一般人见到他们愧疚是正常的,这并不奇怪,再善良一些会跟他们道歉更不稀奇,毕竟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怀着善念的,但愿意将他们留下来,好吃好喝养着不说,还拿出全部身家的,恐怕只有宋白一个。
或许可以说宋白是真的善良,真的想要补偿,事实上他对他们的愧疚和歉意包括他的善良他们都是能感受到的,否则以他和祝沛琪的性格,不会只看脸就选择原谅他,正因为他这样过分的善良,让他们愿意亲近他接纳他。
他和祝沛琪甚至因此担心过,怕他是那种毫无顾忌的愚善。
但接触下来,发现并不是。
他并不会无缘无故去随便帮人,所有对外人的随手帮助仅仅出于礼貌,对涉及到自身以外的事情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冷漠。
除非被他划进自己人的范围内。
他和祝沛琪就是。
他对他们的善良是真,愧疚也是真,但超过了正常的限度,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偏执。
因为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所以无限包容无限无限宽和,这本身就是一种性格缺陷。
尤其表现在对贺寒洲的态度上。
贺寒洲说各不相扰的时候,宋白的表情是躁郁的是痛苦的,仿佛打破了他心里某种根深蒂固的信念,必须也一定要取得他的原谅。
更重要的,如果宋白固执己见不间断去找贺寒洲还好一些,偏偏他并没有,小心翼翼选择写信,并且坚持不断,除此之外再没有多说过什么,仿佛那天的不对劲只是幻觉。
这不正常。
不光他看出来了,祝沛琪也发觉了。
他倒宁愿宋白自私一点,为自己心里好过去纠缠贺寒洲。
而让他和祝沛琪下定决心叫他看心理医生的,是宋白那种诡异的下意识的顺从。
如果说贺寒洲的事还能用性格原因来解释,这点就不是一个性格能轻易说得通的。
江璨演过无数角色,也看过各式各样的新闻,大约能猜到是什么原因,这世上幸福的家庭大体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却各有各的不幸。
就拿他自己来说,即使父亲出事时他已经接近成年,当时的痛苦和绝望却深深烙印在了心里,虽然不至于到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但阴影至今犹在。
不光他一个发觉了宋白的不对,祝沛琪也觉察到了,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他还要长,也就祝瑾那唯我独尊的性格什么也没发现,他和祝沛琪一番商量,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让宋白也和赵医生谈一谈。
宋白错开江璨的注视,视线落到他的下巴,微笑道:“我明白,我知道这样瞒着祝瑾不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已经在考虑——”
“是你。”江璨打断他,他微微起身,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