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晚真正来临,整个房间的灯被熄灭,白慈在床上已然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切美好被夜色吞噬。庄申从恶梦中惊醒,梦里,她仍在那个暗无天日破旧的屋子里,每日与她相伴的是一丁点的希望、无穷的忐忑与一日胜过一日的绝望。她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唾弃自己的无能,就连害怕都是自我攻击的突破口。而暗夜里的声音,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会惊扰她,她害怕声音,又期待声音。
四天,不过是短短四天。她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来回无数次。
她的人从那个屋子里的走了出来,可是她的某个部分,像是遗失在那里。
一向睡眠质量良好的白慈是被一阵压抑隐忍的抽泣声吵醒的,在此之前,她亦在梦里。梦里她与人相拥亲吻,那人有着令她心醉,禁不住靠近的香气,那人的吻让她动情。
突然那人一把将她推开,眼耳口鼻皆是鲜血,“为什么你……要……”
为什么之后是什么?为何要害她?为何要忘记她被关押?
那人没有问出口。
白慈惊醒后,就听到细细的哭泣,像一只猫。
她撑起身,看向窗边。“庄申?”
“吵醒你了?对不起,我,我实在忍不住。能开着灯吗?我怕……”
“开灯我睡不着。”
“那就不开了,我去洗手间,门缝的光不会影响到你吧。”
“你过来。”白慈伸出手,朝她招一招。“你去洗手间睡马桶还是睡浴缸?傻不傻。过来。”
庄申依言过去,在白慈让出的半边躺下,背脊暖烘烘的,是身边人的体温。
白慈的声音有种半睡半醒迷糊的慵懒,使她脱去少女的活泼显得性感又温柔。她摸摸庄申的背,又蹭蹭她的脸。“我抱着你,会不会好点?”
怀里的人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将她抱得紧一些。“白慈,你待我真好。”
换作别人,哪怕至亲,都不会像白慈这般柔声安慰,不用想庄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先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再怪她交友不慎,行为不端,最近整个人倒霉,最后怪社会风气不好,能不说她矫情胆小已是看在她受苦的面子上。所以她才没跟周瑾讲实话,真话假话对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她何苦还要去找一顿数落。
感激与称赞越是发自肺腑,越叫白慈烦躁,她知道自己当不得这样的赞许,当烦躁与少女的幽香,梦里的细吻交织在一起,令她生出一种不知是梦是幻的错觉与冲动。
“我有个法子叫你不去想那些事。”揽在腰间的手探入少女的衣内,白慈再度吻住少女滚烫的嘴唇。情//欲如罂粟,食髓知味,便是难以割舍,她甚至忘记了那个叫她惦念数年,总是东奔西跑的大漠之鹰。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香软女色叫她沉溺,那么轻,那么软,那么香,那么细腻嫩滑,少女的羞怯,承婉,叫她抑制不住渴望,在成人仪式之前,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女人生出如此延绵的欲望。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完成一个仪式,一个协同探索奥妙的仪式,仪式指向她的归宿,开启她往后的自由人生。然而在探索的时候,在仪式上,她已然体会到奥妙本身。是身旁的少女打开她的一切,又交付她的一切,在此之前,她们明明那么陌生,对彼此一无所知。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等她去了库尔勒之后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潮湿的南方,时尚之都,她会忘记自己,而自己也会忘记她。忘记对她说过的谎言,忘记对她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