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山洞的头天,易发烧,烧得意识模糊。但他体质实在很好,第二天,烧就退了。
他在骨屋里醒来,身边守着巫采和朱矛崖。
巫采执着易的手,温和说:“我儿,你做噩梦了。”巫采的手指很冰凉,捂着儿子的头,念着:“吾族的神灵庇护吾儿,不受恶神侵扰。”
在梦中,易显得很痛苦,身子扭动,双拳紧握,还流了不少汗水。
“巫,我梦见辰,他被野马追逐,还被豹子撕咬,他……”易用力坐起身,觉得肩头疼得厉害,他皱眉说:“他快没命了,我要去救他!”
朱矛崖的大手搭在易肩上,将他摁倒,说道:“你病成这样,能上哪去?”
易挣扎两下,发现病弱的自己压根不是老爹对手,值得乖乖躺下。他瞪大眼睛看老爹,眼眶泛红,他说:“朱矛崖,你以前教导过我,伙伴有危险,不能不管,我要去救他。”
“做梦做糊涂了,你怎么救他?他人在星洞。就是不在星洞,你又知道他人在哪里?”朱矛崖觉得这孩子是让高烧把脑子烧得不清楚。
巫采温声:“我儿,你别激动,我来看看他,你有他的什么物品吗?”她将手中一只牙雕小人,放在易头侧,那是传说中的太阳神,它是一个有鸟头、翅膀的人,能驱逐恶神。
巫采从易那边知道有辰这么个人,而且儿子对他感到愧疚。
易在身上摸索,还真让他摸出样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一片干枯的草药叶子,问道:“巫,这是他给的草药,可以用吗?”
巫采点了下头,接过叶子,转身往火坑走去。
她将一把粉状的东西,扬入火坑,再放入那片草药叶子,烟雾腾升,袅袅浮动,像似在呈现着什么。巫采挥手将烟雾打散,平淡说:“他还活着,他孤身一人,在有火光的地方,野兽离他很远。”
巫采的占卜以往都很灵验,易愣愣听着,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我会让人在落日林里打探他消息。”朱矛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巫采安抚说:“等我儿伤好,会再见到他。”。
易将太阳神的牙象捏在手中,一向话唠的他,一时倒是无话,只仰头看着满天星光。
骨屋的上方有两处孔洞,用于透光,它是猛犸象两只空荡的眼窝,白日会呈两束光,照进骨屋,神圣而神秘。夜晚,能透过它们看到星辰和月亮。
易在西山洞只乖乖养了两天伤,第三天,他人已离开骨屋,待在自己的卧所。他这样好动的人,是不可能蒙头睡大觉,认命养伤的。
午后,狩猎的队伍回来,朱矛崖特意过来探看儿子,发现他的卧处空无一人。
“易呢?”朱矛崖问一旁的女孩朵。
“他刚刚还在,我来找他,就不见了。”朵揪着一束野花,她也觉得奇怪,易身上有伤,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
朱矛崖想也没想,走出洞口,往上一望,见坐在山顶上的易。他那模样呆呆的,没有以前那么好动,像似有着心事。
按以前,朱矛崖会训斥他,让他赶紧滚下来,好好去躺着。此时,朱矛崖难免心疼,被俘虏,被折磨,都会让人意志消沉。不过以易的性情,大概用不了几天,又会像头野鹿,漫山遍野瞎跑了。
在洞穴中休息几天后,易便就跟随捕猎队伍,前往落日林。他的肩膀尚未痊愈,无法参与捕猎,只是跟着走动而已。伙伴们发现,他时常往北面的山林探看,想也知道,他在挂念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