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轩哥前天吩咐给傻子开8000。
米小左了解卞鹤轩,大腿骨折几乎就是半瘫了,轩哥比谁都懂赚钱辛苦。这个钱,米小左想让刘香赚。
再有一个,轩哥那些不为人知的毛病,除了刘香这种傻子,正常人不一定能忍。比如现在。
“全部重新买。”
“好,轩哥你说,我记一下。”米小左拿笔。
“不用太贵,ck的,深灰色和白色,不要平角,要三角的。和我一个码。”隔着电话信号,卞鹤轩的嫌弃溢满了屏幕,“睡衣不要真丝,要纯棉,不要套头的,要系扣的,有领子的。颜色无所谓,不要带格子的。”
“好,还有要买的吗?”米小左在顾异的改装悍马里,一手接电话,一手写得飞快。他知道轩哥老毛病又要犯了。
“洗浴用品全从我家拿新的,一个牌子的。牙刷也是。一个黑色的保温杯,不锈钢的双层餐盒,再买两条新浴巾,白色的。”
“还有吗?”米小左丝毫不意外,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春节将至,街面存了一些雪,像白色的艾窝窝,但内里的冰早就和泥水混得同样脏,如同卞鹤轩打着幌子的好处。顾异开车很猛,和本人办事的风格差不多,但车上有米小左的时候,顾异的车没上过快车道。
“带两个日本的塑料盆,要双层的隔热的那种。”卞鹤轩的声音停顿几秒,似乎也在犹豫,最后斩钉截铁:“再要两条爱喜女烟,要薄荷的。”
“怎么了?轩哥又抽风了吧?”顾异把车稳稳当当停进车位,看米小左盯着购物清单发愣。其实米小左才是仨人里年龄最大的,今年33了,比卞鹤轩大一岁,比顾异大两岁。可时间仿佛在米小左身上定格,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一张脸,那个身高。
“没怎么……轩哥不抽大重九了?也好,大重九太难买了。”米小左摇摇头,漂亮的眼睛躲在镜片后头,不经意间有两个酒窝。顾异有时候会故意摘掉他的金丝眼镜,因为米小左找不到近视镜又看不清东西的时候,表情特别懵,特别好玩儿。
像小熊猫。
晚上米小左和顾异到医院的时候,卞鹤轩拆完石膏,刚换了药。301里有很浓重的药水味,给卞鹤轩的脸蒙上一层很诡异的白。
“轩哥晚上吃了吗?刚换药啊?”米小左大包小包地放下,先问了刘香。
“病号餐是包子,还有一碗粥。”刘香只有两套换洗衣服,墨蓝色的运动装,真特像体校生。
米小左想起他的智力,重复问一次:“那轩哥是刚换药吗?”
“刚换完的,大哥疼得都不说话。止疼片,也不吃。”刘香回答,很担心,就好像大哥腿疼是他的错。
“行了,你去楼下透透气吧。”干护工除了睡不了整觉,还要寸步不离守在病房里,米小左怕刘香憋坏了,叫顾异跟着,“你带他下楼买个什么喝的,我和轩哥把事说了。”
顾异懂米小左的意思,刚换了药,再知道刘湘的消息,小左怕轩哥拿傻子出气。他和卞鹤轩打了个招呼,卞鹤轩点点头,刘香就跟他下楼了。两人在院里找了个躺椅,一人占一端,鼻子呼出来的全是白气。顾异不是米小左那种很会聊的人,半天没憋出话来,干脆抽烟。抽不到半根,没想到是刘香打开了话匣子。
“哥哥。”刘香叫顾异,回力鞋碾着一颗小石头玩儿,“大哥昨晚没睡,一直说腿疼。可是老不吃药。大哥,真能忍。”
骨头碎成那样了,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