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没什么人说话,静得很,昨夜里刚下了场小雨,海棠花簌簌打落的声音如今仿佛还听得真切。
雕花铜香炉里已经燃起了龙涎香,冒着缕缕细烟,娇俏的侍女们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互相递了个眼色,便退了下去。
镂花门扉被人从外头推开,缀有繁复云纹的鸦青色衣角擦过地面,腰间坠玉碰撞发声,来人只掀了下眼皮,侍卫们便低头拱手,噤若寒蝉。
等他离开视线,进了内室,侍卫才关上门,喘了好大一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好像避开了什么洪水猛兽。
太子宿奕。
方踩着腥红软毯走进去,止于内室三尺处,眉头微蹙。
室内尽是浓郁的香气,但是不难闻道一丝烟气。
凝眸一看。
的确是某人又不听话了。
薛衡正屈起一条腿没骨头似的地靠坐在檀木塌上,修长莹白的手指托着一个细长莹润的碧玉烟斗,桃花眼微阖,红润柔软的菱唇微微开合,便吐出缥缥缈缈的烟雾,朦朦胧胧笼在他周身,抓得人移不开眼。
他肌肤本就莹莹如玉,温润细腻,此时还穿着一袭暗红衣裳,显得更甚。
这具身体宿奕看了三年,不仅不觉得腻,每每看见,都会觉得惊艳。
烟斗被人轻巧夺过,薛衡一愣,方要抬头讨个公道,来人的大手直接按住了他的发顶,把他轻轻按回去,声音低哑性感,带着一丝恼意:“又背着孤抽这个?”
外头随便一个什么人拎进来,被太子这么一问,指不定要腿抖如筛糠。
薛衡把头顶上那只手扒拉下来,顺便咬了一口:“我何时背着你抽了,就是看你今日要来,才抽给你看。”
宿奕看着手背上那个浅浅的咬印,伸手挠了挠薛衡的下巴,像逗着一只奶猫:“今日又有新的歪理要说给孤听?”
薛衡仰着脸看他,桃花眼真诚又正经:“不是歪理,今天是真心话。”
“你说,孤听着。”
薛衡忽然就憋出两汪眼泪来。
“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
“看我精神好些就疏远我!我就是要抽!抽给你看!看不心疼死你!”
“哼~”
薛衡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抓过宿奕的手又咬了一口:“给你咬个对称的。”
“让你不来看我,让你坏。”
“说好要每天给我暖床的呢!坏!”
面前的小奶猫边掉着眼泪边控诉,还时不时要咬一口自己的手,明明很生气,又不敢用力咬,装着炸毛的样子,只敢拿牙齿轻轻一蹭,软软的舌尖湿答答地扫过。
太子被咬得心都酥了,搁下烟斗把薛衡轻轻按在了怀里:“好了,你赢了,孤心疼了。”
“哼~”
薛衡抬腿就去蹬他,还没蹬到,宿奕把他一推,被子一卷,薛衡便被被子裹成了一长条滚进了床里头,只露出一个脑袋,活脱脱像个蚕蛹。
嗯,还是一只很美的蚕蛹。
薛衡小脸憋了个通红,在被子里扭啊扭:“宿!奕!”
宿奕没憋住笑,向来冰冷的眉眼温柔地熨帖起来,他单手解了自己的外袍,躺倒在薛衡身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薛衡被人暖暖地抱了个满怀,小脾气早就消了,还是哼哼唧唧道:“想干嘛?”
宿奕倏地贴近他的脸颊,直让薛衡脸颊一烫,紧张兮兮地抓紧了被子。
“给你暖床。”
“方才不是怪孤好几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