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似乎才意识到，二十六年究竟有多么漫长，他仰着头，眨眨眼睛，柔软的雪白色长发被忽然刮起的风吹得扬起来。二十六年时间，少年成为青年，又苍老到中年。虽然托尼仍然是傲慢自大又狂妄的大混蛋，但已经不是梅林当初认识的那个安东尼·爱德华·托尼·史塔克了。
梅林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猛然捶了一下手心：“哇，二十多年不见，你进化成杠精了。”
托尼·杠精·史塔克：“……”
彼得·围观群众·帕克：“……”
“想想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啊，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哪里能想象到你长大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梅林特别唏嘘地叹气，他是真的怀念固执傲慢又自大的小鬼的，“时间啊，真是一把杀猪刀，什么美好的东西都不留了……”
——求你闭嘴吧。
人际关系这样糟糕，你就不会反省一下自己吗？
彼得走神了一瞬：如果说，岁月带走了什么美好的……
……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对梅林美好的第一印象吧？
——这个男人的脸真的太有欺骗性了。
梅林的回答同样也惹恼了托尼·史塔克，即便是隔着钢铁战衣，他身上冷飕飕的气场几乎能让所有路过之人都打个寒颤。而就在这时，星期五的语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史塔克先生，请控制您的情绪，根据监控显示您的心率已经超过一百四十了，为了您的健康，请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注意深呼吸，请跟着舒缓的音乐深呼吸，一二一，一二一……”
人工智能星期五的语音其实并不响亮。
然而，架不住原本钢铁侠设计时，就已经考虑到战场上战火轰鸣时，也能清楚听到人工智能声音的情况。因此，当轻柔舒缓的音乐响起来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无言的尴尬。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音乐声轻柔地播放。
无声的风从几人中间呼啸而过。
良久，梅林才打破了寂静，他思考了片刻，才对星期五打招呼：“啊，贾维斯，你这是换语音了吗？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个声音的。”
“您好，梅林先生，我是托尼·史塔克先生的个人人工智能星期五，很高兴认识您。贾维斯是我的上一任人工智能，现在已因故退役了。”
梅林明显地愣了一下。
即便是最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也能够清楚地看出，那一瞬间梅林的脸色有多难看：“贾维斯……因故退役了？贾维斯又不是人类，他怎么可能……”
“贾维斯死了。”
钢铁侠平静地说：“我的父母死了，贾维斯也死了，很多很多人都死了。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即便是你，梅林，你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帝。”这句话，托尼就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梅林愣愣地看着钢铁侠。
托尼嘲弄地说：“当然，我忘记了，这些破事你肯定都不在意的。”
就在这两个反复将聊天说死，气氛一刻比一刻更尴尬，彼得夹在这两人中间，恨不得假装自己不曾存在的时候，托尼的私人豪车，终于宛如救世主降临般停在了三人面前。托尼·史塔克解除了钢铁战衣，他显然刚从酒会上跑过来，穿西装打领带，脸色不算太好，但诡异的是，也没有彼得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甚至有点离奇的——
托尼·史塔克先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神色间露出许些安心来。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