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的身形开始轻微扭曲,身上冒出扭曲的黑气。丝丝缕缕的黑气绕着左知行打转,在他的身上刮出一道道伤口。左知行拿出兜里的何芳母子合照,合照竟从上侧的边缘自燃起来。如果左知行在合照燃尽之前没能完成何芳的愿望,这些黑气会毫不留情地绞杀他。
左知行几乎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江问源从何芳视线的死角用手语提示他:用游戏的方式说服他乖乖待在何芳身边,不必让他明白所有真相。
左知行眸光微闪,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自由行动的情景,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拿到本轮游戏的玩偶。在圆桌游戏中,他们既是队友,也是竞争者,左知行不认为自己算计江问源和张辰有什么错,可他没想到江问源会以德报怨,这场游戏,是他输了。
左知行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柔和自己的声音,“今天我们玩另一个游戏好不好?”
何芳的儿子果然来了兴趣,“什么,游戏。”
“木头人游戏。你妈妈今天特别累,你去抱着她,在她说可以动之前,你要一直抱着她。能做到吗?”左知行把语速放到最慢,对何芳的儿子解释游戏玩法。
何芳的儿子困惑地思考了一会,“木头人,游戏,好玩吗。”
左知行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你就是妈妈的英雄!”
孩子总是会对勇者和英雄之类美好的词语心生向往,何芳的儿子终于满意地露出傻笑,他一摇一摆地走向何芳,“妈妈。”
何芳站在铁轨上,朝她的儿子张开怀抱。
瘦弱得宛若竹竿的母亲,体型像熊一样庞大的儿子,两人依偎在一起。
何芳紧紧地拥着儿子,空洞的双眼无声落下两行血泪。
火车的声音从坍塌的隧道中传来,哐次哐次,长长的鸣笛,几十年前的老式蒸汽火车,从隧道中飞驰而出,撞向站在铁轨中央的母子。他们的身影与火车相触的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升腾着消失在空气中。
火车拖着长长的车厢,开向远方。
何芳母子所站的地方冒出点点亮光,一个戴着哭泣脸面具的小丑木偶渐渐在亮光中成型。
张辰拉着江问源从灌木中走出来,左知行坦然地看着他们,“我放弃玩偶。”
“它也不属于我。”张辰也避开左知行算计他们的话题,脸上露出笑容,他看向江问源,“它是你的了。看在我无条件把它让给你的份上,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陈眠,你可以告诉我,你心中的愿望是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江问源反问他。
张辰解释道:“你好像一直没问过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经过玩家的交流,我们得出几种可能。其中最为主流的一种是:游戏会召唤心中拥有某种强烈愿望的人。”
江问源轻轻抿唇,吐出两字,“恋人。”
“咦?”张辰愣了半秒,一瞬间仿佛看到江问源头上冒出绿光,“节哀。”
江问源:“……什么意思?”
左知行哼笑一声,张辰总是笑得一脸无害,其实很擅长给人挖坑。
“张辰隐去了最关键的信息没告诉你。能被游戏选中成为玩家的人,他们心中的愿望,只靠人力的话,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付出多大代价都无法实现。这样的愿望,是绝望,是痴心妄想。就比如你许下和恋人永远在一起的愿望,那么你的恋人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或者已经出轨,也可能患了现代医学无法攻克的绝症,等等。总而言之,就现实而言,重重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