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驰眼中有泪意,为了控制这股泪意,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也想同时小慢说一些事,一些他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对人说的事。
车厢内的其他人早就退了出去,依然只有他们俩。
越驰看一眼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中变得有些淡然。他再看回时小慢,拿围巾继续给时小慢擦眼泪,边擦,他边道:“这次错在我,我其实也并非不信任你,我只是——”越驰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他甚至舔了舔下嘴唇,这才道,“其实我十岁后,再没有过过生日。”
时小慢听到他说这件事,惊得连哭都忘记,他看向越驰。
越驰苦笑:“我早想把你带回家,一直不带,是因为——我母亲是在我十岁那年过世,甚至是我生日那日。”他苦笑完,再看窗外陌生风景,淡淡道,“我妈很早就疯了,她经常想杀我,想要我的命,她恨我。她,与我的父亲。”越驰再笑,“他们俩都在出轨,我妈为了引起我爸的注意,甚至,带着我一同与她的情夫幽会。”
时小慢听懵了,他去拉越驰的手。
越驰低头笑:“我爸过来捉奸,当着我妈的面,杀了她的情夫,当然也包括我的面。”
时小慢面露惶然,这是一个他完全触碰不到的世界。
“也许在他人看来,我很值得艳羡,实际上,我的生活,你看——很没有意义。”越驰继续道,“我的性格是残缺的,我不仅没有完整的家庭,我的父母甚至伤害,他们还硬要将我拖进去。”
时小慢将越驰的手拉得紧紧的,越驰故作无谓道:“我妈的忌日,我的生日。仿佛生来我们就是要互相作对。所以我从不爱过生日,我妈过世后,我经常梦见她。有时候她会骂我,有时候她也会看着我哭,她跟我说‘对不起’。”越驰的眼圈再度变红,“她骂我不去看她。是的,她过世后,我一眼也没去看过她——你看,我的确有病。我今年二十九岁,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只愿这样做。我的部分感情,停留在了十岁,而这感情,就是对母亲的感情。因为缺失与停留的这些,我的性格越来越有问题。”
“每逢过生日时,我会整晚整晚地梦见她。”越驰看时小慢,“我是一个多疑的人,其实我偷看过你的短信,你的电话,我知道你的妈妈来找你,我也知道乐乐的妈妈来找过你。我甚至见过你妈妈,我——”
时小慢不可置信地将眼睛睁得更大。
“我常常怕我和我妈一样得精神病,我想要控制你,又怕你厌烦我。我想要你眼中只有我,想要你只爱我,却又从不说出口。兴许这份外面的架子,是我唯一的保护色。时小慢,你现在知道了,我不如你眼中那样耀眼而又伟大。我内里有太多太多阴暗的东西,我自负,我又阴险,我又有过强的控制欲,我其实没有什么好的。所以每每你说你配不上我时,我很疑惑,因为我常觉得,这样阴暗而又颓废的我,才真正配不上你。尤其这一次。”
“知道你妈问你要钱,你被纠缠得,却不愿向我求助,我很痛苦。看到乐乐的妈妈在银行里抱你,我更痛苦。我也怕你会离开我。那阵子,我晚上梦到我妈在跟我哭,白天就在想你又会隐瞒我什么——我大概真的是有病,虽然医生总跟说我没有。”
时小慢听了这些话,讷讷道:“我妈找我要钱,让我问你要,我觉得她是在亵渎你,我怕你误会我。乐乐的妈妈来找我,她很可怜,我把我这几个月的工资给了她,才带她去银行。抱,是她要抱我,我拒绝了,她还是扑了过来。她也已经不喜欢我,她只是跟过去做告别。我,我——”时小慢再看越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