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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何似已经醒来,正跪坐在床上发呆。
何似身上批了条粉色的毯子,大小刚好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从后面看,叶以疏只能看到何似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勉强露在外面的脚丫,白白嫩嫩,小巧可爱。
偶尔动动,像只酥软的小爪子在她心里挠过。
一时没忍住,叶以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何似脚心挠了一下。
何似触电一般缩回脚,回头。
两眼通红,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看清楚捉弄自己的是叶以疏,何似身上的紧张感骤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被无故丢下的委屈和莫名其妙的吓唬。
有何爸爸那个数年如一日的炮灰在,何似别的本事没学好,欺负人手到擒来,眼下睁着眼睛不出声都能让人觉得她已经哭到了肝肠寸断的地步。
叶以疏急忙绕到何似正面,明知道她有意夸张,依然顺着她的委屈道歉,只是在开口时没把控好尺度,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对不起,下次你穿上袜子,我就不逗你了。”
何似嘴角耷下,黯淡无光的眼神充满质问,“你嫌我没穿袜子?你以后不逗我了?”
内容太深奥,叶以疏参透不了。
何似把它当成了默认。
伤心到极点,何似晃晃悠悠地掀起被子躺进去,还很用心地将睡姿调整为正对叶以疏。
当着叶以疏的面,何似拉过毯子抹了抹眼泪。
蠢萌呆滞的神态,迟钝稚嫩的动作,委屈伤心的表情,三者糅合在一起,生出一种极为别致的吸引力。
叶以疏一瞬不瞬地看着,笑意悄悄爬上眉眼,“不生气,姐姐就带你去逛超市。”
何似眼珠一转,兴趣被提了起来,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泰然给叶以疏看。
叶以疏看破不说破,忍着笑诱惑她,“一会儿看见想要的东西就拿,姐姐这学期替老师工作攒的钱足够养活你。”
‘工作’,‘养活’这些词离何似太远,她不全明白,但‘超市’听得真真切切,当下兴奋地蹭着床沿爬下来,在地板上乱蹦。
叶以疏坐在床边,语笑嫣然,“慢点。”
有活力的何似像人间的小精灵,靠近她,她的笑容总是这么不受管束。
接下来的时间,叶以疏几乎是用了毕生精力才把何似伺候好。
衣服换了几十套,几乎是把叶以疏小时候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何似才勉为其难地揪着其中一件的领子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头发反复扎了四次,漱口,洗脸,抹香香一样没少,就连干净得已经挑不出毛病的小皮鞋也被强行要求重新擦了一遍,态度严苛得叶以疏头皮发麻。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叶以疏对何似叔叔口中那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有了绝对深刻的认识。
她除了会卖好,认人,还很矫情,很会使唤人,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一条……何似没把她当外人。
伺候好何似,叶以疏也给自己挑了件衣服,顺便恭维何似,“阿似,姐姐要是再不换件漂亮衣服都不敢和你一起出门了。”
何似光笑不吭声,小脸上满是得意。
叶以疏捏捏何似鼻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卧室里空无一人。
知道何似不会走远,叶以疏倒也不着急,循着走廊慢慢往前走。
走廊尽头,一扇一周只开一次的门里,何似趴在床头柜上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