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廷昕面前,何似不想输了任何东西,包括和她平等的对峙。
何似屏住呼吸,将所有力气集中到双臂,一鼓作气撑起了上半身。
平日里简简单单的一个起身动作,何似挣扎出了满脸汗水,白色的绷带上隐约有血迹渗出来。
吕廷昕冷眼旁观,既不打算帮忙,也没有落井下石,异样的平静让她看起来格外不近人情。
何似不以为意,靠自己是她这些年学得最好的本事,无视他人目光也是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技能。
在吕廷昕的注视下,何似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将无力的双腿从手术台上挪下来。
腿上的伤重,经何似这么一折腾,才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渗透绷带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何似这几年很少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身上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捂得更加招人嫉妒。
当干净的白沾染上刺目的红,巨大的视觉落差让这幅画面变得妖冶、刺激。
然而,此刻无人计较。
何似是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吕廷昕则是不在意。
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东西,即使再怎么诱人也入不了她的眼。
手术台很高,何似披了外套坐在上面,用占据高处的俯视掩饰自己的狼狈。
“为什么要救我?!”何似咬着牙,所有愤怒都被推到了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里。
吕廷昕看得清楚,反应平平,用和平时无异的速度低下头,拔开笔帽在纸上写字。
几秒后,纸被翻了过来。
【对不起】
“对不起?”何似笑得讽刺。
汗从脸侧滑下,滴落在腿上,不热,何似却觉得那一处烫得疼痛难忍。
“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你欠我和她还回来?!这中间牵扯的不止是感情,还有人命!吕廷昕,你做梦都不会梦见冤魂找你索命吗?!”
“不会。”没有感情的回答让何似的愤怒彻底爆发。
何似拖着无力的身体站起来,一步一步,以极慢的速度靠近吕廷昕,“吕廷昕,小叶子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害得她从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唾弃的罪人,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害得我失去温暖,失去感情,失去所有可以支撑的东西!”
何似的语速很慢,每说一个字身体的痛就会加剧,心口从没有愈合的伤一点一点被撕裂。
恨在发酵,和她的痛苦一起被丢进名为愤怒的大火里焚烧。
何似绕到吕廷昕身后,将攥在手里的刀贴在她的脖子上。
从何似站起来,吕廷昕就看到了她手里的刀,可她只是看着,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刀架在吕廷昕的脖子上,她依然无动于衷,好像生死在她这里只是两个字,无论接下来会走到哪一步,她都会欣然接受。
何似弯下腰,手捏在吕廷昕肩头,比地狱厉鬼还阴冷的声音近在咫尺。
“名利就那么重要?啊?重要到你连做人最起码得良心和感情都可以欺骗?可你不都在把我赶回叔叔家以后,踩着她的肩膀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为什么你不安安心心地在那条路上继续往上爬?为什么你要再次出现,还是我喜欢她喜欢得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时候?”
手术刀冰凉的触感就在颈侧,只要何似稍稍一动,吕廷昕的性命就会葬送在她手上。
害怕吗?
吕廷昕感觉不到,只有一幕幕往事在她心口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