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样,她和叶以疏也不会因为一枚领花结缘,更不会有这往后的种种酸甜苦辣。
何似的善良,天生就有,生在骨子里,生在灵魂里。
“叩叩!”敲门声适时响起,和吕廷昕一起帮何似治伤的那名年轻军医走了进来,“师傅,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到了,催着出发。”
吕廷昕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声音听不出来一丝异常,“再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路上时间长,她忍不了疼。”
年轻军医看了眼何似,诧异,“她的伤口怎么又裂了?!”
吕廷昕往水池边走,“马上给她打针,我重新处理。”
年轻军医忙不迭失地跑过去准备。
何似已经平静下来,裴俊一推,她就跟着裴俊手上的力道走到了手术台前乖巧地趴下。
视线在地面的手术刀上停驻,声音飘着飘着飘进了吕廷昕耳朵里。
“吕廷昕,你该兴庆自己当初为了达到目的辅修了药理,也该兴庆她不厌其烦的教你,把你教成了一个真正的医生,更应该庆幸她让军人和医生这两个职业在我脑子里扎了根。
这些年,从你手里诞生的‘药品专利’、‘第一例成功案例’我都记着,如果没有这些,如果你没有救下战场上那些为了和平不顾性命的英雄,如果你没有一次又一次改变那些因为生病造成的操蛋分别,刚才那一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划下去。”
何似接近自言自语的平淡陈述让吕廷昕失去方寸。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吕廷昕死水一样的眸子生出了普通人才会有的复杂感情。
感激,后悔,还有……喜欢。
过去的她,亲手毁了一份可以媲美所有荣耀的喜欢。
现在,她只能尽力偿还。
吕廷昕再次提笔。
用了两页纸。
盖上笔帽,吕廷昕将第一页纸拿给何似看。
【伤害她我很抱歉,伤害你我也很抱歉,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永远不结婚生子,不退二线享受风光厚待,后半生,我会拼尽全力活着,用活着的每一天替我做过的那些事忏悔。】
“哈哈哈!”何似笑出了眼泪,“好啊,我祝你每天都活在愧疚里受尽煎熬!”
吕廷昕收回纸攥着手里,习惯冷淡的眼睛里隐隐浮出笑意。
欠下的,她终于可以开始偿还。
针头刺进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何似的意识随着镇定剂的推入慢慢模糊,委屈和不甘责趁机放任,“吕廷昕,你为什么不是个普通人?”
隔着一身军装,隔着一身白大褂,她怎么心安理得找她报仇?
吕廷昕回答不了,只是在何似马上要跌入黑暗时,把下一页纸亮给她看,同时念给她听。
何似听不到,可她从那张纸上看到了光,万里晴空下最亮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