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这个五大粗这从纪霖的表现中，看出了他的难受，他动作飞快地转身打开了光控水龙头，让凉水涌入了浴池。
“抱歉。”顾煜的嗓音沙哑而磁性，却带着一抹不明显的疑惑。
他刚已经量过水温了，应该......不至于烫成这样....
正当他思考原因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纪霖的鱼尾，灵光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一抹尴尬浮现在顾煜俊美的脸庞上。
怎么忘了，这是一条人鱼，用自己的体温量出来的水温，不一定就适合人鱼。
顾煜深蓝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因为他觉得这回之后，纪霖可能要更嫌弃他了。
待水温合适之后，纪霖脸上的浮红立刻消退了许多。
一张带着东方古典气息的精致小脸，微微放松了下来，两只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乏累地靠在水池壁上。“你要是不想让我跟着你，让我走就好了……不用将我煮了。”
纪霖作为一个强大的妖精，很少在意人类对他的喜恶，毕竟人类活的再久，也不过一百多年，再讨厌他，也动摇不了他。
顾煜有些发懵，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煮他。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以为你喜欢水。”
纪霖纤长地睫毛一眨一眨的，他当然喜欢水，哪有鱼会不喜欢水？而且被绑了那么多天，当然想在水里游上一遭。
但前提是在鱼塘里，而不是鱼汤里。
不过将他真的煮熟其实也有点难度，怎么着都得有齐天大圣的待遇，在炼丹炉中炼个九九四十八天。才能真的将他煮熟。
“你是我接触过的第一条人鱼。”
纪霖托起了腮帮子，白皙的脸颊上的红晕已经渐渐消退。
难怪连水温都不知道换一下，原来这个饲主只过养过他这么一条锦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个不太会表达的人类，看起来好像真的看起来很失落。明明是一个大高个，怎么觉得这个人比外表脆弱那么多。
纪霖大度的伸出伸出漂亮的”爪子”pia地拍在顾煜的头上。
“其实我喜欢。”
明明带着水的修长指尖直接将顾煜的头发也沾湿了，但是他就是被这一爪子拍的……心情立马好了。
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安慰到了，是不是很没有面子，顾煜压下了上翘的唇角，又变得十分严肃。
“嗯....”
顾煜安静的守在一边，两条大长腿在太空舰窄小的浴室里无处安放，只能半屈着，军装外套为了试水温所以被随意的搭在手臂上，挺直的脊背微弯的紧贴着金属墙壁。
纪霖埋在了水中吐着泡泡，而顾煜凝视着纪霖出神。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关在冷冻舱中的事了，本来还在想正事的顾煜没一会儿又被雾霭的水蒸气迷得神思跑到了别处。
他的鱼尾真的很漂亮.....
顾煜轻掩下眸子，转头看了眼时间。
不能再泡了，护士要来换药。
他给纪霖上身裹了一层浴袍又将他抱了出来，走回了病房，将他轻柔地放在了床铺上。黑色发丝铺满了整床，纪霖兴趣缺缺的用指甲揪着床单，不久后又翻了个身，翘起了半截鱼尾侧躺在床上。
“谢谢你今天给我的惊喜。”纪霖喃喃道。
或许说是惊吓，也说不一定。。
但是至少心意诚恳啊，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又不能指望谁都像顾老头那样，他转个身都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