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紧张地说着悄悄话，讨论幽冥之气与鲤鱼精的关系，落后他们好几步的离合与师客来却一个比一个淡定。
师客来天生体温比常人低，在盛夏都要穿长袖保温，即使不得不穿短袖，身边也会备着薄外套，以备不时之需。倒不是说他多怕冷，而是他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与众不同，他还要以正常人类的形象与各方修道者往来。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体温不体温了，脱下外套便把嘴唇冻得发青的离合裹了起来，还勾着他肩膀往自己怀里带，竭尽所能让他暖和一点。
“怎么样？没事吧？”拇指轻轻摩挲着离合肩头，师客来担忧得眉头紧锁，并不断低头打量他神色，“要是扛不住就回车里，不要勉强。”
离合笑了一下，嘴里紧跟着吐出一口白气：“那条鲤鱼精的目标是我吧？如果我回车里，你们怎么拿我当诱饵，把它引出来？”
“诱饵？离老师，你误会了。”师客来冷冷勾起唇角，“就算没有你，我依然有办法让它乖乖自投罗网，带你过来，是为了履行我们初见时我对你说的承诺。”
离合的身体在越降越低的气温中冻得发僵，闻言也只是勉强转动瞳仁看了他一眼，好像不太理解他说的话。
他对上离合的眼神，自嘲道：“看来离老师早就忘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鲤鱼精伤你一根汗毛的，你若是不想回车里就继续跟着我……们吧。”
“……嗯。”手指蜷起抠住衣角，离合低头，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初见时的承诺……到底是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三人不知何时把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但却迟迟找不到将结果告诉师客来的机会。总觉得他们要是这会儿去打扰老大，会被他大卸八块丢去喂鲤鱼精呢。
面面相觑，他们机智地选择缄口不言，等到了村长家再说也不迟。
五人分成两边，一前一后走了近十分钟，才找到差点被各种各样符箓和未开光的法器淹没的村长家。看到门窗、屋檐、墙壁、乃至房梁上一层叠一层的各教辟邪之物，几人都无语了好一阵。
“终南山的铜铃、龙虎山的黄符、白龙寺的玉佛挂坠……我的天呐，这姜溪村村长还真有钱，虽然大多是仿品，但数量这么多，没有一二十万怕是拿不下来吧？”方铜月饶有兴趣地凑上前打量着目光所及之处的辟邪法器，平直的嗓音流露出几分赞叹。
沈河清却皱皱鼻尖，吐槽道：“能买到那么多仿品，这位村长真是慧眼如炬。”
“沈施主看待事情切莫过于苛刻，对于凡人而言，真正的法器有如皓日明月般遥远，村长知道该买哪些东西保护自己已是不易，我们又怎能再苛求他准确分辨法器真假呢？”禅镜低眉敛目，袈裟上光华灼灼，越发衬得他宝相庄严，仿佛活佛在世。
然而下一秒，师客来没好气踹在他小腿上的脚便打破了他的伪装：“废什么话，赶快敲门进去问清楚情况！幽冥之气泄露得这么严重，再拖延恐怕得葬掉整个姜溪村，还可能连累襄城，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研究法器的真假？”
禅镜龇牙咧嘴捂住被踹的地方，见师客来训他时凶神恶煞青面獠牙，面对离合时却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语气从恶声恶气切换成轻声细语用时不到两秒，顿时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您这不还有闲情逸致谈恋爱吗？
暗暗腹诽着，禅镜却不敢真的说出口，只得憋住一口气整整衣领，隔着一沓厚厚的，除了心理安慰外再不能给人任何帮助的符纸，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谁啊。”
禅镜敲了三下，第一第二下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