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的工作繁琐而忙碌,除去正常教学,同事间的应酬和永远写不完的教案也时常让他焦头烂额,头疼无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牛皮糖般一有时间就缠着他的师客来前几日到临省出差,没有人天天围在他身边献殷勤,总算让他的耳根子清静不少。
这天中午放学后,离合没有去食堂,而是到学校对面新开的川菜馆打包一份午餐带回寝室吃。
这家川菜馆开业不到一周,就几乎势如破竹地刷爆他的朋友圈,连他带的几个班的学生都轮流上阵给他推荐,牛皮差点没吹上天。安利被塞多了,并无太多口腹之欲的离合也多少升起几分好奇,于是趁着今天最后一节没课,赶在生意最火爆的饭点前过去打包了一份饭菜,既是改善伙食,也顺带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提起装着餐盒的纸袋,离合轻声道谢,然后推开玻璃门朝学校走去。走到路中间时,他突然福至心灵地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校门右侧的树荫。
在那片经常被附近的居民占据用以乘凉的阴影底下,一个身材矮小,脸庞干瘦的老人紧靠树干坐着,怀中环抱一支用两根竹竿绑成“十”字形的架子,“十”字上方那一横.插.着十几根一字排开的糖人。
老人年纪很大,眼睛也似乎有病,瞳孔是颜色深得吓人的青色,眼白部分则被红血丝侵占,眼神没有一点焦距,看人时却格外凌厉,像极了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可他的神色偏偏又十分慈祥,那么可怕的眼睛都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亲切和蔼。
说不上来为什么,看到老人的那一刻,离合莫名感到不安。
他垂下眼帘,身侧空着的左手拈起半莲花指诀旋转九十度,浅淡金光顺着指尖淌出,在明亮的阳光下一闪而过,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然而这个术法施展到一半,原先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好几块乌云,严严实实盖住青天白日不说,云层里还电闪雷鸣,火花四溅。如此剧烈的天气变化,就像上一秒是言笑晏晏的美人脸,下一刻就成了阴云密布的晚娘面,将喜怒无常诠释到极致。
离合手一缩,毫不犹豫散掉指尖接近成型的咒印,好歹掐断了雨势的酝酿。
天色再次转变,从风雨欲来回到之前的阳光明媚。
“这天气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来变去的?”
“是啊,真邪门……”
“估计是哪位道友快渡劫了吧,咱们赶紧回宿舍收衣服去!”
离合心不在焉地听着路人玩笑似的话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短短半分钟内变化了两次天气的天空,盘踞在心头的没来由的不安呈鼎沸之势,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满溢出来。
但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他就被人抓住衣袖往后用力一扯,不由得踉跄着离开原本的位置,险险避开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
“艹!你眼睛长来呼吸用的吗!会不会看路!”车主回头恶人先告状地骂道,又向离合竖起中.指发泄恼意,才又加快速度飞快开走,车把上挂着的装在塑料袋里的饕餮模样的糖人剧烈摇晃了两下。
离合闻言,生气倒是不至于,却出了一脑门冷汗。
“离老师,你怎么呆呆地站在路中央?这多危险啊!你还是老师,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带头不遵守交通规则?”这时,把他拉开的人也不满地出言责备。
离合回过头去,就看到和他同一批入职的林清荷双手叉腰冲自己怒目而视,要是她长胡子,兴许这会儿已经被她吹到额头上了。
林清荷比他大三岁,虽然是从山区走出的小孩儿,但不仅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了硕博连读的女学霸,同时还是个单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