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怎么回事?”他边问边戴上眼镜。
“老大,你自己进去看吧。”李如凡少年气极强的俊脸此时愁云惨雾,“如果觉得恶心,请务必及时撤退,不要破坏现场。”
“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是白积累的?用你教。”
横他一眼,师客来挥挥手示意他们别挡路,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扑鼻而来一股混合着甜味的血腥气,以及迎头撞过来一滩……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窗明几净的客厅空空如也,只中间地板上立着一根竹竿,而竹竿顶端近三分之一的部分,都被猩红色的糊状物包裹着。
那滩糊状物就像把人的血肉和筋骨放到钵里一起捣烂,暗红肉糊裹着灰白骨屑,仿佛过年包饺子用的猪肉馅。此时,它们被沾在竹竿上,后期加工成一头栩栩如生的饕餮模样,眼睛位置还放着两颗正在滴血的肝脏,断裂的血管狰狞往外张开,充满了邪气。
这还没完。凶手极有创造性地在肉糊外刷上了一层金黄的糖浆,把容易散架的糊状物固定成琥珀般的固体。透过那层薄脆的外壳,内里的肉糊饕餮纤毫毕现,几乎完美还原了《山海经》里的描述。
想起自己在飞机上吃的猪肉馅饺子套餐,再联系眼前的场景,师客来忽然有点反胃。
客厅里弥漫着浓烈的混着邪气的血腥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师客来移开目光,在附近找了找,很快便看到竹竿右后方孤零零躺在地板上融化的糖人。
那根糖人的形状,正是饕餮。
他明白这桩案子为什么会这么快转到他们这里了。
铁青着脸走出门外,师客来劈手夺过禅镜手里还未拧开的绿茶一口饮尽,这才勉强压下胸口的窒闷感。
“死者的基本情况说一下。”他说。
方铜月立刻接口:“死者名叫王恭,十九岁,无业游民,据他的邻居反应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天天跟一帮社会青年混迹在一起,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根据我的调查,他是黑区一家酒吧老板的手下,案底很脏,犯过逼良为娼的事儿,手头有沾血,是个渣滓。”
“招过魂吗?”他又问。
这回换成李如凡回答:“招了,没用。他的魂魄不在阴阳两界,幽冥管理者我也联系过,他们说没发现王恭的魂魄,可能是被凶手带走或者处理掉了。现场只残留了几分邪气,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线索。”
“做得够干净的。”师客来冷笑,“客厅里的糖人你们检查了没有?”
禅镜合掌闭眼道:“那根糖人是用尸油煮的糖浆做的,不过很奇怪,上面除了普通人闻不到的腐臭以外,没有一点怨气残留。老大,你怀疑命案跟糖人有关?”
师客来瞪他一眼:“不管有没有关系,都得给我查出它的制作者和来源,那玩意儿里面可掺了尸油,不查清楚你知道会害多少人吗?”
“我马上去。”李如凡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飞快跑进屋里拿走融化的糖人。
“禅镜,铜月,你们俩整理好王恭的关系网,跟我去走访调查。”推了推眼镜,师客来眯眼一笑,冰冷残酷得如同地狱深处盛开的花,“务必把每个认识他的人都问一遍。”
禅镜、方铜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最怕这种繁琐的调查工作。
“老大,这种事就不能让那些.警.员做吗?我觉得比起整理现场,他们对走访工作的接受度应该更高。”方铜月苦着脸道。
“然后让他们给凶手送菜?”师客来把空瓶子扔到她怀里,率先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