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之后,赵衡沉默着没有说话,若是其他的皇帝,或许可以说出用自己私库来补贴的话,可他赵衡刚刚登基不过两三个月,且期间颠沛流离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宫内,别说皇帝的私库,就是他自己原本身为皇子的积蓄也所剩无几。
已经去世的大司农颜大人之子颜言说:“当日陆贼查抄宋翊,搜出的金银珠宝足有半个国库的分量,他逃跑时那样匆忙,想来多少能留下来一些,臣以为,可以收归国用。”
这话正说中了赵衡的心思,便道:“此事便由颜卿督办。”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挖祖宗坟墓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这事他除了跟已故的长平侯说过,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赵衡看向站在首列的裴琰,想了想,说:“一会儿罢朝,裴将军到朕的书房来一趟。”
裴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了一声遵旨。
李越出列一步道:“经此一战,不少将士伤亡,虽说打扫过战场,城外仍是尸横遍野,臣提议,应派人埋葬祭奠,一则安慰亡灵,二则天气渐渐热起来,以免发生瘟疫。”
“李卿所言有理。”赵衡道:“便由李卿带领金吾卫众将士督办此事,能查到姓名的立碑,查不到的,也立座无字碑。”
诸位大臣又禀报了一些陆渊统治期间发生的事,赵衡一一问了他们的意见,又给了较为稳妥的解决方案,待朝会开到末尾,赵衡才道:“我朝自开国以来,一贯以察举制取士,此法虽妙,却也有不少局限,寒门子弟只有逢迎达官贵人才能取得考试资格,一来流失不少人才,二来导致裙带与宗派。”他顿了一下道,“如今朝中空虚,亟待提拔人才充裕官职,朕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选拔人才的好方法。”
众人皆仰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取消察举,只留考试,仍设‘经义’、‘诗赋’、‘策论’、‘司法’等内容。‘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为官者若是不通庶务,则不知民间疾苦,因此,再添‘农技’、‘商学’两项作为加试。”赵衡看着众人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裴琰久不开口,此时才有话说:“只开文举不开武举,未免不公。”
赵衡被他提醒,道:“裴卿所言极是,该是文武皆重,若开设武举,则……”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臣打断:“‘农技’还说得过去,‘商学’还恳请陛下多多思量。‘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就是怕百姓投机取巧惯了而荒废耕作,若人人都以偷奸耍滑地商贩为生,还有谁会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地耕种粮食呢?若没有人耕种,我们又该以什么为生呢?”
“曾大人说得有理。”皇帝并不恼,而是慢声细语道,“可是在朕的心目中,农与商并非水火不容,而是相辅相成。若重商而轻农,则商人无物可贩,百姓无生存之本;可若是重农而轻商,则无贸易交流,新思想新技术无法流通,不仅生活不便,连国家也不能发展。”他怕曾述还不接受,特意变了话术道,“我齐国地大物博,这样多的产物,不论哪一件拿出去都够震慑蛮夷,既可增添财政收入,又可扬我国威,何乐而不为?”
曾述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他,只好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颜言因家学渊源,与此道颇通,他脑袋灵活,早有一显身手的愿望,听到赵衡这样讲,跃跃欲试地替他辩道:“曾大人,您想想,国库此时正空虚,若是我们随便拿出一块烂铁烂木头就能换别人两千两银子,该解我们多大的困窘?”
赵衡听着他的话,脸上微微露出个笑容,又想到陆黛,思忖着冲众位大臣道:“此时仍有一事要与诸位大人商议。”他顿了一下说,“乃是关于陆渊的长孙女陆黛,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