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被我爸妈听见,揍了纪陈阳一顿。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就觉得莫名其妙,主要是讨厌别人起我哄,特难堪,所以我就不喜欢跟纪陈阳玩了,扭头找我二哥去了。
我二哥正常多了,也比我高很多个年级,读初中了,手头零花钱多点,总给我买吃的玩的,还帮我跟他同学们借书看。
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真实的关于哥哥的感受就是来自于我二哥。
所以他过世的时候,我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逼死了他。在ktv里面的时候,其实我喝酒的绝大部分原因不是我一时冲动答应全面退出公司,更不是为了纪陈阳,主要是我当时在想,如果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我一开始就不要公司了,我一开始就退出,是不是二哥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当然我在理智上是很清楚这不是我的错,然而感情上真的很难想通。尤其他还留下那么一段通话录音,我很难接受。
纪陈阳要害我,我能接受,因为纪陈阳就是这样的人设,我跟纪陈阳没什么良好感情,哪天纪陈阳直接拿把刀子捅我我都不觉得奇怪。
但我二哥不一样。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害死他的人。
纪陈阳还在望着我,神色很复杂。
我斟酌了很久,认真地给了他一个建议:“你早点看医生,不要沉浸在自己篡改之后的记忆当中。你对我做过什么,我根本不想提起来,因为我觉得恶心。二哥他拿我当亲弟弟,你拿我当什么,我不想知道。去看医生吧。”
回去的路上,岱樾一直很沉默,闷头开我们刚买的新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怕他越想越歪,赶紧问:“在想什么?”
岱樾很敷衍地说:“在想你就这么突然出柜了是为什么。”
“没人会信的。”我按着手机,说,“我妈他们刚建了个群把我拉进去。”
群里都在刷冲动是魔鬼,让我别为了气他们而自己先气昏了头,万一传出去多不好啊,不回公司就不回吧,下回大家吃饭去我那曾经的琉璃瓦小院儿吃,不叫大姐夫大伯他们那群讨厌的。随之而来的是一堆红包。
说实话,我当场出柜还真是一时冲动。反正我都冲动这么多回了,也不多这一回。再想想,早晚也是要出的,遮遮掩掩其实也没意思,我又不是搞什么不伦之恋。
我关掉新群页面,刚准备关掉手机,钟百花就来了视频请求。
其实我是不想接的,按错了,就接了。
钟百花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里,皱着眉问:“怎么一团黑?”
我似乎忘记说一件事,钟总年纪小,芳龄二十五,但父母早亡,被爷爷奶奶带大的,整个人由内到外弥漫着上世纪老人家的质感,以及还不如我家四位老人家对潮流科技的追求。
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参加小商品圈的大佬年会,讨论如何在不许搞垄断的政策下偷偷摸摸阴险蛮横地联手整死冒头的小新企业。
钟百花钟总愣是半天没连上蓝牙耳机。
我这人广结善缘,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他还没来得及朝我道谢,旁边有人介绍:“哎,钟总,这是纪总,纪洵阳。纪总,这位是钟总,钟百花,老钟总的亲孙,怎么的,我还以为你俩早认识了呢。不过也说不好,钟总一直在国外读书。”
钟百花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用一种极为严厉的目光看着我,看了十秒钟,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