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说也不是累,就是很虚,整个人感觉是空的,想要抱住些什么,把自己空落落的怀里填实了,或许能有点儿可依靠的感觉。
程砜就在前面卖力地蹬着车,他只要一抬手就能环抱住程砜的腰,但他不是太愿意去抱。如果是关越,他或许就已经抱上去了,可是是程砜就不行,他似乎隐约觉得,这样抱上去就等同于踏上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最终徐蔚然只是把脑门贴抵着程砜背上,体温从那一小块接触处传递交换,让人心安。
他忍不住把整张脸都贴了上去,嘴角的伤被衣服布料蹭到,疼得他缩了一下,也从刚才的浑浑噩噩中清醒了一些。
身上这样的伤,回去免不了姥爷姥姥又担心,他今天也没力气像上回那样窜进卧室,自己处理了。唉,要不然现在还是不回家了。
程砜感觉到背上那块有温度的面积稍稍扩大了些,也感觉到刚才徐蔚然那一缩,应该是哪块伤口被压到。
没多大会儿,徐蔚然开口:“我现在不想回去了。”
程砜也不问他原因,直接说:“那要不你去我家?和你家也没离太远。”
徐蔚然默许了。
到了程砜家门口,徐蔚然从车子上下来,发现两人家还真挺近的,就隔了两条街。
程砜打开门,把车推进去,招呼徐蔚然:“进来吧,随便坐,我去拿医药箱给你身上的伤口清洗一下。”
徐蔚然点头,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程砜家的房子有些年头儿,但是装修很现代化,屋里摆设简单,显得有点空,最惹眼的是客厅的西南角里摆着的个架子鼓。
徐蔚然走到那个架子鼓旁边,抬手摸了摸上面的吊镲,发现上面有一层灰,估计有些时日没人动了。
他没有去坐在沙发上,刚用背生扛的那几棍现在开始疼了,可能还肿了,现在动一动就是一种紧绷绷的闷疼,坐下去也够呛,干脆就站着。
他这个身高,正好和对面墙上的照片水平,那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是程砜一家七口:程砜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爸爸妈妈,还有程砜。照片里的程砜看起来是九岁那样,虎头虎脑的,一脸小大人儿似的严肃。
徐蔚然看着还是小孩的程砜,感觉还挺可爱的,看着还有点儿眼熟。
在他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到过全家福。那天上完课回家,他对姥姥说,我们家也去拍一张全家福吧。
姥姥因为这件事偷偷抹眼泪,被他看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提拍全家福了。徐蔚然也就是从那儿认识到他的家根本就不全,他没有爸爸妈妈。
程砜手里提着医药箱从里屋出来,看到徐蔚然站在他家照片前发呆。
“然……徐蔚然。”程砜把即将出口的“然然”吞下了肚儿。
“啊?”徐蔚然回过神,心里那些难以名状的伤感也在这一瞬间隐藏起来,看起来已经彻底跟没事儿人一样。
“怎么不坐那儿?不累啊?”
“不是,背太疼了,坐下去费劲。”徐蔚然指了指架子鼓,“是你的吗?”
“对,是我的,不过好久没玩了。”
程砜把药箱放到茶几上,走过去踩了踩底鼓的踏板,“咚咚”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又抬手抹了抹节奏镲,搓了搓手指上的灰。
“你看,灰都落这么厚了,不过我肯定还会,以后有机会给你露一手。”
徐蔚然笑了笑,“我的轮滑鞋估计落灰落的跟这有一拼了。”
“你玩轮滑?”程砜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