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砜往锅里放了些调料,继续听姥姥说:“就那天夜里吧,他一回来就往卧室里钻,我光听见他开门都没瞧见他人,我心说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问他他也不说,等洗个澡再出来,脸上就贴了俩创可贴,他姥爷要问,我也没让问。他既然不想说,我们问他他不也还得编瞎话骗我们啊,对吧?”
“嗯。”程砜应了声,突然觉得不应该赞同,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第二天我给他洗衣服的时候,那裤子外面瞧不出来什么,一翻到里面,膝盖那块几个血印子。这孩子还不是骑车摔哪儿去了……”姥姥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程砜越听越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有关系,自己刚来那天夜里,撞上的就是徐蔚然,不会就是那件事儿吧?于是问道:“姥姥,您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开学刚一个星期的时候吧,我记得是的。”
真的就是那次小车祸……程砜一阵愧疚,但是这个也没法承认啊,徐蔚然都没说,他现在不打自招也是得把俩人都拖下水,大家都难受。
把锅里炒好的土豆丝铲出来,程砜跟姥姥说:“姥姥,其实然然他有时候不跟您说一些事儿,主要还是怕您和姥爷着急,人年纪大了情绪就不能有太大波动,他也是担心你们。”
“这我们也明白,可他说和不说,我们都是担心啊。哪有不担心自己家孩子的家长?一家人,心都是系一块的。”
“一家人,心都是系一块的”,姥姥这句话让程砜不由得想起他老爸托梁叔交给他的信,他打算回自己家再拆来看的,现在还不知道老爸到底写了些什么。会不会跟老爸这次任务有关?难道很危险?这样一想,程砜就隐隐觉得不安了。
程砜端着炒好的土豆丝,跟姥姥一块进了饭厅。
姥姥刚踏进饭厅的小门,就开始跟姥爷夸程砜,“老头子,我跟你说,这土豆丝可是小砜炒的,你好好尝尝。别看小砜才这点儿年纪,这做饭的手艺都快赶上我这个做了几十年的老太婆了。”
姥爷和徐蔚然的筷子同时伸向了那盘青椒土豆丝。
尝了一下,姥爷也赞不绝口:“这土豆丝切的好看,也炒入味儿了,吃着比平时还脆。小砜是怎么炒的?回头教教你姥姥。”
程砜真没想到一盘土豆丝就大讨了两个老人的欢心,连姥姥都成自己的姥姥了。
“姥姥的手艺哪是我能比的啊?就是炒这土豆丝的时候,放一点儿醋,就会变脆。”程砜笑的一脸谦虚。
徐蔚然也打心底里承认,程砜这土豆丝炒得很好。
但是他没姥爷姥姥他们惊讶,毕竟早就有那个蜜豆吐司给他打过“预防针”了,当时程砜也跟他说,想吃什么就写下来,都能给你做出来。没想到,还真不是夸海口的。
姥姥突然就把话头儿转向了徐蔚然,“然然啊,你跟大砜多学学,看人家这生活能力,你再看看你,之前有次非得要给我和你姥爷煮鸡蛋,结果呢?愣是把一个个鸡蛋全煮炸完了,炸成一锅蛋花汤,黏锅上刷都刷不掉,最后锅也扔了。”
徐蔚然一听这话就脸红,再看旁边憋笑快憋抽抽了的程砜,立马使出用了十几年的老手段——跟姥姥撒娇。
“姥姥,您能不能不再我同学面前揭我的短啊,他以后又该笑话我了。”说着,还撅着嘴顺带瞅了眼正偷乐着的程砜。
那一眼让程砜那点儿傻乐劲儿一下全没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徐蔚然撒娇,虽然并不是直接对他吧,可还是迷得他云天雾地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