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歪了歪脑袋,喉咙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好像在说“不是”。
李潮歌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
一轮明亮的圆月映在水里,小船仿佛是追着那轮月影前行着,但是无论船怎样向前走,月亮却还是在小船前头,怎样也无法抵达月光所在的地方。
琉璃见小船一直追不到那月亮,便生气地将手放进水里推了好几下,却还是追不上。琉璃生气极了,随手抓了个东西,往那河中的月影里一扔,然而月影非但没有碎,还更明亮了。
李潮歌看琉璃的样子,被逗地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琉璃气地喉咙里“呜噜呜噜”直叫,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李潮歌好不容易缓过来,望着天上的圆月,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
李潮歌是真的醉了。
他瘫软似的倚在船边,将手伸进沁凉的河水之中,痴傻地笑起来:“他们一个守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更委屈,真是好笑。萧姐姐守着我二哥,凉溪哥哥守着萧姐姐。守着,守着,明知道谁也守不回谁,却还要守着。”
琉璃回过头,痴痴地看着李潮歌,他听不懂李潮歌在说什么,却知道他是伤心了。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我,那该多好……他们谁都不用守着谁,谁都不用替谁伤心……”李潮歌这么说着,又端起酒坛子猛喝起来,喝到整个眼前都是一片朦朦胧胧了,他又嗤笑起来,用手在船上击打着节奏,放声唱了起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琉璃听着他唱,又觉得好听,又觉得悲凉。
李潮歌唱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唱累了,便躺在船头睡着了。
琉璃坐在船头,睡眼朦胧地看着水中的明月,心想下次定要追上它,想着想着,很快也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两个人睁开眼,小船已经顺利来到了落英城城郊的码头。
琉璃的样貌实在与众不同,李潮歌怕会生事,便预先给他扣上了幕篱,又用一道较宽的红色抹额将自己额头的额裂遮挡起来,这才领着他一同下船。
李潮歌宿醉刚醒,头疼得厉害,刚刚还在想着去哪里来一口茶醒醒酒,结果刚一上岸,就有一个眼力见儿极好的伙计给李潮歌倒来了一杯热茶。
看那小伙计的衣着,便知道是城里头来码头拉客的。
“两位应该是远道而来,在船上委屈了不少时日吧!不如来我们店里歇歇脚呀!我们那客栈,可是落英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不信啊,二位跟我去瞧瞧!包您满意!”那小伙计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就叫人高兴。
李潮歌喝了口茶,抬了抬眼皮看了看那伙计春光明媚的笑脸:“从这里去城中,还要走不少路吧?”
“二位客官放心,小的这边已经给您二位备好马了!”小伙计指了指旁边的马厩,“那边的马儿,都是我们店里的,二位可随意挑上两匹去城里的。”
李潮歌点点头,赞许了一句:“你们客栈待客倒真是十分周到。”
“那是应该的,并且我们店里的焖猪蹄子,也是落英城的一绝!二位若是吃上一顿,一定不会后悔!”
琉璃一听到吃的,连忙拉紧了李潮歌的袖子,激动地一双兽耳都从头上冒了出来,好在头上有慕篱罩着,这才没把兽耳露出来。
李潮歌拿琉璃没办法,便只好对他点点头。
琉璃很快便驱着两匹马过来,两人便骑着马儿跟在伙计后头,悠哉悠哉地往落英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