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摆设雅致,沁人心脾的檀香流动,两侧高几摆放着玉石盆景,屏风上描绘着青山绿水,后面是张宽大的黄花梨床榻,锦衾散乱,被子底下露出几缕散开的乌润长发。
乔随原在床上翻了身,他刚醒过来,眼睛还有些怔忪,盯着阳光看了数息,打了个哈欠打算继续睡。
案几上的桃花枝却原地动了动,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和桌子磕磕碰碰,发出一阵声音。
乔随原本不想搭理,桃花枝的动静却愈发让人无法忽视,他被吵得不能休息,坐起来,随手抄起花瓶压上去。
桃花枝立刻安静了。
乔随原虽然起来了,脑海里却还是有些昏沉,按着额角想,他这是要做什么来着……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开了,一排丫鬟打扮的姑娘们走进来,各个如花似玉,笑容娇俏,端着水盆布巾、托盘衣物。
她们躬身行礼,声音温柔地道:“公子,该起来了。”
乔随原看着凭空多出了这么多侍女,摸了摸下巴,嘴角笑容渐深。
他问:“我这是在哪?”
其实一个为首的侍女上前,非常贴心地把软枕垫在他背后,接着蹲下身,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看着他,双目柔情似水,盯得人骨头都酥了,“公子,您不记得了吗?这是在您自己的府邸啊。”
她一说,乔随原想起来了,自己是在秣城,还有一堆事没做,关于师兄的一堆情况没有查清。
可转念一想,查清了又如何,反正天虞山已经不复存在了,不必急于一时,他有的是时间。
在身边侍女的提醒下,他又打了一个哈欠,脑海深处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可很快就被淹没,由着她们给自己擦干净脸,穿上衣物。
走下床,侍女摇了摇他的袖角,“公子,今日还去飞花厅吗?”
乔随原看着她打算往自己怀里依,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此情此景,应该温香软玉抱满怀才对,但他实在懒得多动一下,说:“你怎么这么重?能不能稍微离远一点?”
侍女的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温顺地向后退了退。
“飞花厅是什么?”
“公子,您不是天天都去那儿吗?”侍女道,“轿子已经备好了。”
“行,那走吧。”乔随原习惯性地从盘子里拿了两个果子,塞进前襟,一众侍女看着这一幕,居然还能保持满脸笑容。
他坐上轿子,这座府邸非常大,楼阁亭台错落有致,碧瓦朱甍,飞花厅只不过隔了一条游廊,几步路,竟然还用得着抬轿子。
厅堂宽敞,里面非常热闹,人声鼎沸,置了三十多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宾客,或是围成一圈,有掷六博的、投壶的、打叶子牌等等,只听骰子噼里啪啦的响声,赫然是与赌坊无异。
乔随原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案几前堆满了银子,两边人正在斗得不可开交,像六博这种游戏,以六根箸当色子,吃子为胜,每一步都难以估计,以运气为重,设得赌局也最精彩。
没过一会儿,其中一方输得极惨,看客们齐齐唏嘘。
乔随原坐直身子,跟对桌道:“来,换我跟你赌,这游戏怎么玩?”
不等对桌说话,旁边的人进嘁嘁喳喳地道:“白六子、黑六子,分布十二道,看看掷的数字行进,谁先吃对方的鱼谁就赢了!”
“姑娘你还不会玩啊,你对桌可是我们这儿常胜将军,当心输光了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