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沦落到要去冒充老婆。他一直妄想把文泽兰培养成美艳惊人豪气干云的豪杰,人世间的领袖。
其实也不难,只要用珍珠霜糊上半年别晒太阳,再瘦个三四十斤,也就成了,她的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又颇有些侠气,只是黑胖又矮,才显得普通。豪气干云她也能装,只不过,只能装半个时辰,时间再长就绷不住了,如果她能改掉骂脏话、瞎贫、讲黄段子等毛病,剩下的完美。
可是在冒充老婆安抚人心期间,能按照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去说话办事吗?不能。那样就失却了冒充的真谛,等她一回来就露馅了。
出现在国子监时,按照自己的设想,应该爽朗豪迈的夸赞优秀的人才,笼络门生成为自己的党羽,泽兰只会:“嚯哈哈哈干得漂亮!削理这群崽子!嚯,好家伙的,真能干,以前在国子监里就能霍霍,现在出去整的不错啊。”
文祭酒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
那飞扬得意的神色多么清楚啊…
冒充老婆,得穿朴素的衣服,大口啃鸡翅,一扎一扎的喝酒,零食不离手,看见摊就买点尝尝,还要给人讲故事开玩笑,遇到老朋友就从乾坤袋里掏出,看见乖巧可爱的萝莉就露出一种并不猥琐又不是母爱的喜爱,类似于孩看见猫狗的激动。真难。
这些事他都不喜欢。
上命所差,盖不由己。况且事关庄国的安危——倒不是泽兰有多重要,只是陛下常年闭关,殿下曾经隐居,只有这个黑胖子一向上蹿下跳,
他留恋的端起水晶杯,喝了一杯像血一样香甜的葡萄酿,摸了摸身上刚做的深紫色织金长袍,金镶白玉的一条虚束腰带,打量着坐下这件紫檀木新做的云纹绶带鸟镶青玉莲花宝座,还有墙上挂的宋徽宗亲笔画。又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头上的玉冠和金簪,还有脸上的黑眼圈。
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想要去老婆的卧室,找衣服假扮她。忽然想起她常年不在家里住,在城中有自己的府邸,在国子监中有卧室,又时常溜到皇宫里去睡觉,真说不准在哪儿能找到她的衣物。
真是个潇洒豪迈的人,随意喝酒,喝多了倒头就睡,睡醒了抓抓头发就去逍遥快活。
对着镜子摇身一变,容貌身材铭记在心,变化的一丝不差,只是她那股轻浮嬉笑、傲慢却不令人讨厌的劲头难以拿捏。有点假痴不癫的感觉,还得有些真挚爽朗,泽兰是个很好玩,很有趣,很温暖的人。她虽然胖,却不觉得自己胖的难看,没有半点自卑,总是自诩风韵标致,她肤色黑,却总说这肤色迷人的很,眼中的挑剔必须抹去。
泽兰对人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即便是吃了几百年的烤鸡翅,她还是愿意买一串尝尝味道有何不同。看起来稍微有点蠢……或许大部分人不觉得她蠢,很多人都喜欢她,她很快乐,被她夸赞的嘲讽过的人也都很快乐。总在贫嘴,却没把自己降低到优伶的等级。
这也太难了!她能信手拈来随心所欲,换做是我来扮演她,言行举动都得仔细斟酌。
首先,放飞自我。
这个自从能吃饱饭之后就尽力保持优雅举止的男人抹了一把脸,模仿妻子的样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肩膀,松了松筋骨。
紫袍换做褐色的一套最新款衣裤,窄袖短打扮,衣服裹在身上,柔软但不宽松。玉冠金簪换了个混元髻,用一只简简单单的簪子挽住。
木策亲自前来知道,直接进屋:“文四?你回来,哦,是你啊。变得很快,差了一点,没化妆么?”
“木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