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握着封氏的手就越止不住颤抖,而他面上却还试图保持平静来宽慰自己的妻子。
“我快年逾半百,统共就得了这一个孩子,若她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办啊?”封氏越想越着急,内心大恸,当下面色惨白,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昏了过去。
“夫人!”甄士隐见封氏昏迷了,就心神俱乱,他掐着封氏的人中,唤来仅剩的丫鬟婆子帮忙把封氏挪到塌上。
于是,丫鬟连夜请郎中的请郎中,找红花油的找红花油,啼哭的啼哭,整个甄府乱成了一片。
*
清晨阳光从纸糊的窗格子里透过,刺得甄芙睁开了眼晴。
空气有些浑浊,灰尘飞舞着,身下微微传来行船的水波声,甄芙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她被麻绳捆住的双手,暗想她应该是在船上。
“咳咳。”耳边有咳嗽声响起,甄芙依旧躺着,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昏暗的船舱里,杂乱摞放着一个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麻袋。
甄芙眯了眯眼,发现周围除了她,大约还有十多个孩子,还未醒来,男男男女女,大多像她那般三四岁的模样。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和那微微咳嗽的小少年对上了。
他大概是所有人中年岁最大的了,看来有七八岁的模样,身着微有云纹蜀绣皂袍,斜斜靠在一堆垒起的麻袋上。
他白净的面皮上,只有眉头微蹙,除此外并无甚表情,略染了霜色的眸子,映出了甄芙的身影。
甄芙见他被绳索缚住,却依旧满身的清冷贵气,心里就对他多了分赞赏,又看他衣着显贵,身上竟还有几分龙气萦绕。她心底多少对男孩的身份有了底的同时,又对那拐子的胆大包天感到心惊。
依着他的身份,是必会有人来救的。
甄芙想罢,就慢慢挪到他身边,也不与他说话,只学他一样靠在那堆麻袋上,眼睛微睁状似好奇地看着他。
徒渊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心底倒有了几分讶异,心想她胆子倒是不小。
她杏眼圆润,看起来水汪汪的。面庞白里透红,,粉嫩的唇瓣微抿着,眉心有一粒胭脂痣,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看起来异常乖巧,似乎对当下的事没有恐惧感。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
余下的孩童渐渐醒了过来,见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就就嚷了起来。
胆小些的,纷纷垂头啜泣,船舱里立刻闹腾腾的。
而徒渊越发的面无表情了。
“嘭!”房门被粗暴地推开,砸在船壁上,嘈杂的环境瞬间寂静了下来。
“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为首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他从腰间抽下鞭子,朝地上鞭打。
“啪!啪!啪!”鞭子抽在地上,溅起了细微的灰尘。
看吓住了人,那汉子才道:“都给老子听好了,我不管你是谁,你家是干什么的,来了这,统统都得听我的!现在,给我闭嘴吃饭!”
说完他用鞭子划了一下,示意他身后的两个婆子向前。
那两个婆子一人把筐里的粗面馒头每人给一个,另一人把桶里的稀得几乎没有米粒的粥给每人乘了一碗又“当!”的一声,随意放在人的面前。
这期间她们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发完之后,两个婆子又解了捆在孩童手上的绳子。
“这就是你们的饭,你也可以不吃!”那汉子甩着鞭子,踱了两步,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