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露西尔冲等在门口的仆人笑了笑，尴尬地低着头跟了进去。
从西班牙到北安普顿，他已经一路没和她讲话了。
她的丈夫看起来横眉怒目，还压抑着情绪，整个人散发着令她心虚的冷气。
轻手轻脚地跟着进了书房，露西尔看到他放下伞，倒了一杯波本，然后坐进圈椅里背过身去。而她乖乖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仿佛怕随便一个举动就能使对方大发雷霆。
“要冰块吗？”她尝试讨好。
没回应。
“我让他们准备点吃的东西？”
还是不理她。
露西尔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麦考夫坐在那儿冷笑一声，然后放下酒杯，握着扶手转回身来。
露西尔在他阴翳的眼光下不自觉地抖了抖，忽然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什么连恐怖分子都对眼前这位闻风丧胆。
真的好可怕……感觉眼神能杀人！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像狐狸遇到狮子那样遢下耳朵表现出完全无害的一面，眨着眼睛问道，“你……生气了？”
他很想生气！
他不知道他太太脑子到底都装了点什么，怎么总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在最关键的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麦考夫深深叹了口气，在妻子茫然失措的眼神下，他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握住她的双肩，压抑着憋了一路的情绪认真地解释道，“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露西尔皱皱眉，很认真地回忆，“我……什么……哪句话？”
麦考夫看着她，眼睛里写着“你应该知道的”，继续质问，“你应该很清楚，我对整件事早有准备，夏洛克是我找去的，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需要你的保……你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
露西尔还在回忆着自己到底哪做错了，可是想来想去，她当时都只有一个念头，“可是我担心你啊！”
麦考夫彻底没了脾气，抬头望了望天，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露西尔……我想问的是，作为丈夫，究竟是我的哪种行为、何种言语，让你觉得我会愿意用你的命去换夏洛克的命？”
露西尔张了张嘴，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前晚她刚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夏洛克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那句“一命换一命”的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没经过思考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
但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之前，身手利落的侦探先生已经反身制服了歹徒，配合着几名军情六处的特工，很快掌控了局面。
现在想想，她当时说那句话的纯粹是本能反应。她觉得对方目标是麦考夫→夏洛克遇险会影响麦考夫的胜率→所以夏洛克不能有事。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去做人质，可能就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吧。
毕竟侦探身上系着太多人的喜怒哀乐，包括她在乎的人。而像她这样一个没朋友的孤儿，如今还官方人间蒸发，按照物理规律来讲，没了她也不会给这世界引起任何后果。
但她好像唯独枉顾了一个人的感受。
露西尔望着丈夫，在他复杂的眼神中搜寻那些没出口的无奈和心痛。
她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妻子，如果她真的用自己的命去换夏洛克的命，那将把她丈夫置于何地？
“对不起……”她真诚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