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爬起来撩开帘子大吐特吐。
马车随之停下,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见思柔冲出来,连蹦带跳远离思柔,嚷嚷着,“绣云你过来看看。”
很快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过来服侍思柔,她给思柔喂了些清水,又帮忙清理了一下,安抚思柔,“姑娘我们就快到了,进城就能看大夫。”
思柔就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她有气无力坐回马车,心想晕车这毛病大夫能治?她还没享受过大自然的气息,就有婆子过来说不合规矩。
绣云见几个车夫往这里看,伸手要把帘子放下,思柔急了,“别放,我还难受着。”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很是为难,“姑娘,大家都看着呢。”
最终思柔回到密不透风的马车,手里头是绣云塞给她的话梅,她挑了个小的放在嘴里含着,方觉人舒服了点,马车继续前行,赶往阳信县,一路上思柔半梦半醒,把原主的生平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主也叫思柔,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商贾人家,三岁没爹四岁没娘,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到十五岁时是肤白貌美气质佳,蕙质兰心惹人怜,自幼熟读女德,又会一手好女红,大家闺秀,未来贤妻良母的种子选手。什么都好,就是死爹又死娘,在这个年代看来,多少有些晦气,好在思柔不是绝户,她还有个哥哥。
这位兄长自小聪慧,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九岁就成了童生,后来守孝三年耽搁到十二岁,也没落下学习,出孝后一鼓作气,不但考中秀才,还在会试上拿下解元,成功拿到了铁饭碗,成了一名公务员。是的,她哥是阳信县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正七品,一枚标准的狗官。
而她作为狗官的‘女人’,自然是要吃他的用他的,和狗官住在一起。
思柔翻了翻记忆,她哥上任后不久就写了一封家书回来,说是想把叔叔婶婶外带自己这个拖油瓶一起接到阳信县来住。叔叔婶婶对他们这对兄妹很好,属于自家孩子饿了也不能饿了大哥的孩子,不仅如此,思柔家的财产一分没动,还帮忙经营蒸蒸日上,盈利全记在这对兄妹名下。
正所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便宜大哥成了地方一霸县长大人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叔叔一家接过来享福。
至于为什么最后只有她一个人上路,原因是叔叔婶婶年纪大了,儿女也都成家立业了,加上舍不得卖掉老家的祖宅,几位长辈一合计就把思柔打包上路,送到阳信县去。认为思柔姑娘年纪大了,该嫁人了。
所以思柔姑娘来阳信县就是相亲嫁人的。
这本来是好事,问题思柔姑娘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身子娇弱,受不得折腾,路上风吹日晒,没过几天就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快到阳信县时卧马车不起,气息奄奄,只剩半条命。
实际上这半条命也已经没了,不然不会便宜了思柔这王八蛋。
大概是在走官道,马车平稳了许多,思柔眯着眼睛,脑袋一晃一晃,和着车轮声沉沉睡去。
梦里头思柔对前世的记忆挑挑拣拣,不感兴趣,她和思柔姑娘一样,打小就没了爸妈,不同的是思柔是彻头彻尾的孤儿,没叔叔婶婶也没便宜大哥,在孤儿院长大,混了个大学文凭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挣了点小钱,全投进去治病了,治到最后钱没了人也没了,真正人财两空,走得干干净净,毫无留恋。
什么都好,就是死得太早有点不甘心。
【想明白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