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天真坦荡的样子与其说是少年,到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吉喆心里极度戒备,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只冷淡撇清道:“与我无关。”
胡四郎摇头道:“此前我已经问过家兄了,此事固然起于家兄无礼造成的意外,于恩公而言可能不值一提,对我兄弟却无异于再造之恩。”
说着眼中湿润起来,声音都哽咽了,“我兄弟都有千年修为,奈何兄长天生灵窍不通,虽曾有奇遇得以以狐身修行,却始终不能化成人形,天劫也是每百年就要经历一次,一次比一次更厉害,我总怕哪一次家兄就熬不下来了。侥天之幸,得遇恩公啊!”
说完又是深深一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真的都流出来了。
胡四郎这一哭,旁边儿胡二郎也抓着弟弟的袖子开始哭,一边儿哭还一边儿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最后两兄弟干脆抱头痛哭起来。
哭得吉喆都傻了。
都千年的狐狸了,那么大岁数了,怎么好意思当着生人的面哭成这样?!
深重的代沟间隔。
两只“老”狐狸半点不觉得情之所至感而落泪这种事有什么丢脸的。
吉喆被这两个哭得全身都不对劲,干咳一声,两张满脸泪痕却依旧美的梨花带雨的脸立刻抬起来,“恩公?”
吉喆生硬地问道:“肉,吃吗?”
两双眼睛歘地亮了,胡二郎激动道:“真的吗?恩公您真的给我吃吗?”
胡四郎含蓄点儿,也没客气,拱手道:“如此便多谢恩公慷慨了。”
俩只狐狸一撩衣摆,席地坐了下来,跟幼儿园小朋友等着发零食一样眼巴巴看着他。
野猪是吉喆头天抓到的,被分成了很多块,用大叶子和泥巴裹了慢慢焖熟。
上面只洒了些陈泗留下的调料,还因为调料不多了,只节俭地放了一点点。
分了兄弟俩一人一个泥巴球。
胡二郎轻车熟路地砸开外壳,剥开叶子,大口大口地啃肉,腮帮子上沾了不少肉渣,擦下来塞嘴里就继续吃。
胡四郎吃相斯文点也有限,顶多是没沾脸上罢了。
吉喆也不觉得自己有厨神的天赋,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跟吃蟠桃似的。
倒是见着两只狐狸毫无猜疑接过肉就吃,他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吉喆哪里是什么好客的人,他恨不得甩开这种麻烦十万八千里远才是真的。
不过,凭着从前救过他无数次的灵敏直觉,他发现这两只狐狸对他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目前确定的是,他沾到石片上那一点血的确是胡二郎化出人身的关键。听胡四郎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的血让胡二郎堵塞的灵窍通了,才能平安渡过天劫化形成功。
但原理是什么,不知道。
但看兄弟俩的态度可不像单纯对着恩人。
吉喆看得明白,这两只狐狸看他的眼神里不只有感激的敬意,还有几分不明显的敬畏和讨好。
为什么呢?
吉喆发现不只自己经历的一切让人困惑,他自己本身也是个迷。
这两只狐狸显然能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为此,吉喆决定冒个险。
两块猪肉很快被吃完了。
胡四郎还把持得住,胡二郎已经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兄弟俩都脸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