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窗外又翻进来一只花蝴蝶,喝的醉醺醺的,眼眶却有些红。
红的像染了她腮畔的胭脂。
金灵芝蓦地破涕为笑,斥道“笨死了!不来掀盖头吗?”
那夜后,她成了无争山庄的女主人,也成了原随云口中永远的一声亲近而疏离的金姑娘。
外传原随云对其妻视若珍宝,可只有金灵芝知道,原随云从未碰过她一个指头。
胡铁花也没碰过。
那晚胡铁花连她的盖头都没碰,只是傻愣愣的重复着“朋友妻”三个字,然后落荒而逃。
金灵芝站在窗口,火红的盖头被她自己扯下攥紧在掌中,她头一次发现原来胡铁花的轻功也这么好,头一次认识到,江湖已经像那个男人的背影般,离她渐渐远去了。
雁蝶为双翼的故事,盗帅踏月留香的传奇,终是变成了金灵芝手边无争山庄的账本。
有时她会坐在堂下等着,等或许有个潇洒不羁的浪子喝的醉醺醺的,想闯进来瞧瞧故人有没有被夫君欺负。
她等来的却一直是原随云的一声“金姑娘”,和举办宴饮的承诺。
每次金灵芝都笑着说好,每次胡铁花都会来,每次他都不敢见她。
有什么不敢的呢,金灵芝想。
为了万福万寿园和无争山庄,她永远都是,也只能是无争山庄的女主人。
她的夫君曾给过她一个机会,在新婚之夜,她也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但最终,在浪子心里,还是朋友和江湖更为重要罢了。
她想见胡铁花,想跟他说说话,早就不是为什么喜欢了。
只是为了再听听故事,一品江湖夜雨,潇洒的喝上那么几杯。
醉里隔着如豆灯火,笑谈年少时曾鲜衣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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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还是那个浪子。
浪子的心在酒中。
胡铁花这辈子喝了很多酒,一直喝不明白的,是那坛叫女人的酒。
那酒太烈,伤身,也伤神。
高亚男接任华山掌门那天,胡铁花喝了很多酒,在晕晕乎乎的记忆里依稀是那天雪好大,雪中女子一身白衣,仿佛也要融进雪中。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最后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轻的就像雪花落在他肩头。
从此胡铁花只见华山派,只闻华山掌门,再没见过那潇洒大气,敢爱敢恨的清风剑客,再没听说过高亚男这个名字。
金灵芝大婚那天,胡铁花也喝了很多酒。
喝到一半他看见原随云从窗户翻下来,拍拍他肩头说“给你两个选择,带她走,或者留下她。”
胡铁花在婚房里站了许久,终是没勇气掀开那个盖头。
金灵芝不是高亚男,大小姐适合生活在万福万寿园或无争山庄这种名门大家,一辈子尽享荣华,而不是陪他在江湖席地而坐,嚼着两个烧饼,徘徊于生死之间。
那天晚上他在无争山庄和楚留香原随云来了个不醉不归,第二天醒于一叶小舟上。
踏月留香的盗帅撑着船,扔给他两个烧饼。
胡铁花一咕噜做起来,咬着烧饼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笑骂一声老臭虫。
就这样吧。
只要有朋友,浪子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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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江湖的姑娘对楚留香一见倾情,小半个江湖的姑娘对盗帅二见倾心。
楚留香是个多情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