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叶昭一行人就到达了白鹿镇,镇子不大,加上杨文正领着柳家全家老小,不可能没人留意,稍稍打听,便可知晓。
“昨日午后,已经离开本镇,朝南边去了。”
“南边?”怎么会朝南边去?
“奇了怪了,不是说去漠北吗?怎么改道南行?”秋水不解地摸了摸下巴,看向叶昭。
“糟了,怕是惜音偷偷传信已被发现,杨文正才突然改道,恐有危险。”
叶昭立刻把随行亲兵分成四队,以白鹿镇为中点,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击而去,自己朝柳舅舅驻地一路而去。杨文正心思缜密又诡计多端,他兴师动众地不可能没有目的,怕是以家眷牵制舅舅,动扰漠北战局。他到底是谁的人?西夏还是朝中政党?叶昭暗骂,她只知道沙场杀敌,对朝中政党关系和朝局,竟丝毫不知。
叶昭不敢再往下想,柳府满车妇孺,惜音容貌又如此出众,杨文正那一伙人会不会贼心不死,又起淫意,表妹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如真是面临失贞,会选择自尽,也不是不可能。
叶昭咬牙,满眼的杀意,哪还会冷静思虑,恨不得现在就把杨文正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快。踏雪已经跑得精疲力竭了,停在了一望无际的荒野里。
叶昭瘫倒在地,满眼繁星,手里抓着那一方帕子,竟流出泪来。叶昭铮铮傲骨,即使是刀斧入身都面不改色,此刻她感到了绝望,她是西夏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是大宋顶天立地的英雄,如果让她带军打仗,百步穿杨,独身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现在是她一个人的战场,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强大,会心痛、愤怒、甚至,绝望。
叶昭取下水囊让踏雪喝,连夜赶路的她已经是满脸灰尘,发冠不整,眼睛却还炯炯有神。休息两个时辰,踏雪活动着四蹄,示意主人上马。叶昭继续连夜赶路。
果然,在白鹿镇朝北的宴林洲,叶昭发现了杨文正队伍的踪迹。地面上在朝阳下闪闪发光的是自己赠给惜音的虎啸匕首。叶昭拾起匕首,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往宴林洲直去,宴林洲已属漠北之境,半是沙漠,半是胡杨林,鲜有客栈旅馆,只有一家——宴林馆,是供来往旅客住宿休息、补粮喂马的所在。叶昭以前跟随父亲来过此地,熟悉得很,不禁把纠紧的心放松了几分。
叶昭偷偷潜伏进客栈,见杨文正队伍有十来号人,个个人高马大的,粗鲁的交谈让叶昭听见,心中暗骂下流,他们正收拾行装,喂马备粮,准备出发,却不见柳府家人。
正私下奇怪之间,突然身后一只手搭上来,叶昭防备心重,立马用力反擒,把那人轻易按在墙上,那人直喊痛,叶昭闻声惊讶不已,“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是胡青,他嘻嘻笑着,“来帮你救媳妇啊。”
“窗外有人!”还不等叶昭说话,他们的举动惊动了杨文正的人。胡青忙把叶昭扯到一个隐秘之处藏身,一起讨论了营救柳家人的计划,狐狸主张智取:“对方握有人质,如果强取,必受制于人,我去把他们的马偷偷放掉,赶进沙漠里,他们必乱阵脚,到时看哪个房间有人看守,必是囚人之所无疑,将军就可趁乱救人。”叶昭朝胡青竖起大拇指,“真卑鄙!”
胡青向叶昭眨眨眼,“就当你夸我,等救出媳妇,得请喝酒。”
“行。”叶昭满口答应。
依计行事,果然杨文正队伍去追马的追马,争吵的争吵,场面十分混乱。不出胡青所料,楼下乱作一团,楼上的房门外,有两人同等穿着的大汉却充耳不闻,柳府家人肯定在这房间里。叶昭踹门进去时,看到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