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路上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是不解。刚刚一路走过来,看了三川口的地形,才想明白,他们既敢直越漠北兵临延州,应早已知晓我军大部分兵力都在中原腹地,若南下定会遭到我军死守,他们未必能赢,但现在以延州做鱼饵,作围城之势,隔几日攻一下延州,延州守将定会不断向朝廷递交求援书,引我军主力尽数来此增援,借必经之路的地利之便埋伏远道而来人困马乏的我大宋援军,保全自己又能重创对方,之后乘胜一举攻下延州,直驱南下,此计甚毒啊!当时我力主漠北回防也是这个顾虑,可惜为时晚矣。”
“那我们要早做准备,不能让随后大军中了西夏的埋伏。”
叶昭点头赞同,又派了人下山去打探消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刘石两位将军被俘,现被关押在夏军大营中,被俘人数众多,大部分都分往各个大营充当苦力杂役,那些有职位的都关押在一处。“
叶昭随手扯了一把干枯的野草,摸捻着草根的泥土,泥土是温温的,很干。又摸了一把脚靴里的短剑,露出洁白的牙齿,“狐狸,我们混进夏营去看看。”
此时,已经入夜。
胡青看着对面那双眼睛,“怎么混?”
叶昭瞅着军营外围巡夜的夏兵,轻轻抹了抹脖子,又扯了扯衣领。胡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回身叫来叶朴叶贞,吩咐他们率其余人马原地等候,若他与叶昭天亮未出,则立即到三川口等待范仲淹大军到来。
天色黑黝黝的,像打翻了墨汁一般,浓黑得不寻常,叶昭胡青两人从山上草丛中摸了下来,到了夏营侧面的山沟里。夏的军营驻扎在坡地上,周围皆是一下沟壑谷地,大队军马不易攻取,但能藏少数人,叶昭胡青背靠着黄土壁慢慢走到谷地边缘,仿佛已经听到了上面巡夜兵的脚步声了,两人屏住呼吸,眼神极为锐利,已经摸出了短剑,反握在手中,爬了上去。
叶昭胡青偷偷把剑抹向放夜尿的巡夜小兵的脖子,把衣服扒了下来换上,一脚把那软趴趴的尸体踹进了黄土沟壑之中,装模作样走向敌军军营,走的是军营侧门,这个门是专门用来运粮草及一切军队日常所需物品入营的,把守也算严格,三重军门里都立着牌子,写着大红字“擅闯者斩”字样。两人混在巡夜队伍里,走进了军营,好不容易打听摸索着到了关押俘虏的营帐,帐外有人看守,身后又是来来回回的巡逻队伍,举着火把晃来晃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藏匿在黑夜里,等着巡逻队伍换班的那段空隙里,杀了那几个打瞌睡的守兵,挤身进了营帐。
一进来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叶昭赶忙捂住那个想大叫的嘴巴,往怀里一掏,拿出了叶家军的令牌,晃了晃,点点头。眼前这个人手脚都被铁索铐着,铠甲已经被脱去,只穿着单薄单衣,头发散乱,嘴唇也很干涩,叶昭盖住他嘴巴的手能感受到那干裂嘴唇的粗糙。
“在下叶昭。“
那人看了一眼帐门,很是慌乱地一把扯住叶昭就往帐篷里面走去,铁链发出一串声响,叶昭眼神示意狐狸在营帐门口把风,自己紧跟着那个人往里走,走进去看到七八个人都是同样的衣服,手脚被锁着,呆滞地坐在一堆杂物中,有的身上还有血红的鞭痕。大家都围拢上来,小心翼翼地收着铁链,靠拢过来。
“叶将军,此地危险,速速离开。“
叶昭压低声音,“刘石两位将军呢?
“两位将军被关押在别处,我们都是帐前听用的副将,末将蒋和。”蒋和说,“西夏已得知范仲淹大人领兵前来增援延州,如今正准备埋伏三川口,想故技重施。”
叶昭继续问,“你们可与延州知州范雍大人联系上?“
众人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