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因为男儿身欠了银川,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这种心怀愧疚之感在北风呼啸中缠绵到天明。
银川回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出来,她到伊诺营帐却没有看到他,问了亲兵才知道伊诺正在马厩喂马刷鬃毛。
“哥哥,我要回辽了。”
伊诺放下手中的活计,把撸上去的衣袖放了下来,“太子催你回去了?”
“他不想我介入宋夏战争。”
“他的担忧是对的。今日就走?”
“现在就走。”银川看着哥哥,“要提防叶昭,恐他会用奇兵突袭。”
“军营周围我都已布防,何况还有居高临下的天险在,若他来,我让他有去无回。”
“还有,要提防哈尔墩。他任性冲动又不善权谋,若中了他人之计坏了家国大事,恐怕父王母后都保不了他。”
伊诺冷峻的脸上多了两三分温和,微微叹气,“我会看着他的。”
“哥哥,兴庆府如今情况不妙,没藏黑云那个女人伙同其族兄没藏讹庞妖言惑众,迷惑父王,又有幼子在侧,父王十分宠幸,怕是怀有狼子野心,望哥哥早做准备。”
“此次和谈,就是没藏那个女人的主意吧?”
“好水川之战,我大夏打败常胜将军叶昭,没藏那个女人怕哥哥破宋南下立下军功,所以极力向父王说项,促成和谈,还让舅舅一个大国相屈尊为使者到宋营,真是用心歹毒。”
伊诺冷笑道,“那个女人想扶幼子上位,竟丝毫不顾家国大事,真是妇人短见。”他语气温和下来,“银川放心,我会应付!你回辽也要小心行事,一定要保护好腹中孩子,他是你日后的依靠。”
“会的。”
伊诺送走银川之后,就回了营帐,开始写文书送往兴庆府,向西夏王陈述此时和谈的种种弊端,希望在和谈国书还未送往汴梁之前改变父王和谈的决定,他有信心赢叶昭,他的目光不只是那每年三万岁币,而是整个富庶的大宋。
除夕即将入夜,没有下雪,那如勾的月亮竟反常地发出亮光,微微洒在漠北的山川沙漠。叶昭独自坐在帅帐中,外面已经点好兵将,整装待发。她开始佩剑戴盔,这时,叶朴带了一个人进来,是惜音。
叶朴抱拳退下。
惜音走过去为叶昭披上战甲,系上蛟龙剑,动作带着世间全部温柔,临行告别,惜音只低声叮嘱,话虽不多,却句句温暖入心,执手相望时,帐外军鼓声声催唤。
“惜音,等我回来。”
“阿昭,”惜音叫住叶昭,小跑上去搂住,蜻蜓点水吻了她一下,“要赢。”
雪夜月光下,营帐帘子随风掀起,惜音看到了叶昭骑着骏马的身影,那个身影有着世上最好的出身和风骨,此时正披着月色,悄然离去。
叶昭带领大军往萧关而去,在萧关与柳天拓会和,然后往祁山北侧进发,队伍运着火油,车轮碾过祁山冰雪,慢慢靠近西夏军营。
除夕夜,风很静,军旗也没有翻转,惜音站在军医处营帐外,一直抬头北望,望着萧关方向,她在等最后一刻的到来,等那一把火把萧关整个天空映透,等叶昭骑着踏雪归来,笑着对她说,“惜音,我赢了。”
柳融陪在身边,一直默默没有说话,也跟着抬头看着北方,依然漆黑如墨,没有半点亮光,“已经过了子时,按理该烧起来了。”
惜音有些担忧,又想到叶昭会不会遇到不测,心中思来想去,焦虑、担忧、期待、失落等等情绪交错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