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抬起衣袖遮住蓁蓁的脸,拈起粘在脸颊上的一粒嗅了嗅,这冰粒子带着点臭鸡蛋的味道,多棱多角,只细沙大的一点,凉的整个指尖都麻麻的。
蓁蓁从他的袖口后面抬起头看了看,惊讶道:“花哥哥,这黑黑的是什么?”
花满楼疑惑道:“是黑色的?我还以为雪花。”
明舟瑶凉凉得接口道:“是黑沙漠的沙子。”说罢,她龙爪划拉了一下,两件狐裘大氅从头而降,兜头将花满楼和蓁蓁盖了个严严实实。
蓁蓁将松软的大氅从头顶扒到怀里,看着掌心覆盖下,雪白中柔软点缀着红梅的狐裘,在迎面而来愈来愈猛烈的冰尘暴中不由自主得眯起眼。
她微微翕唇,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冰粒见缝插针,噼里啪啦得打在她的牙齿上。
花满楼伸手捂住她的嘴,却听到明舟瑶清凌凌,漫不经心道:“流沙河之所以是个三不管地带,便是因为在那里,无论神界,恶鬼,还是修罗,都使不出一丝法力,与凡人无异。所以,” 她尾音转了转,带着一丝调笑道:“久闻花家七少轻功绝顶,踏雪无痕,凌空一跃,可达七丈。今日我的性命托付给你,还请多多指教了。”
她话音刚落,花满楼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在冰霜中直直得坠了下去。
身侧衣衫翻飞的声音如雨打清荷,花满楼右臂迅速伸出,大氅将她一裹,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圈了一圈紧紧得带到怀里,另一手揽住蓁蓁的肩将她环住,踩着漫天的碎冰急速落下。
明舟瑶不是第一次来流沙河,周身法力消散,身体腾空而立时,那种因为骤然失去重心而引起的缀渺与虚幻,刀锋般的冷风扑面吹来时,那种尖针般刹入骨髓的痛苦,都足以令人惊惧又兴奋。
然而此刻她安稳得呆在花满楼的大氅中,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懒洋洋侧躺在他温暖又坚实的胸口,鼻尖充斥着寒梅的冷香,抬眸就能看到花满楼线条分明的下颚,刀锋雪羽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游戏人间的错觉。
花满楼如风中白鹤,迎风而立。这沙暴虽然猛烈,但无形中像是搭建了一扇飞羽,承载着他们缓缓下落。
他留神着四周的动静,像是没有在意她手中停不住的小动作,只是更紧得揽住她,沉默片刻,认真得问道:“你六哥说你旧伤太深,需要安养,是怎么回事?”
明舟楼愣了一瞬,不过还是转瞬恢复正常,她抬头看向花满楼,颇有些好笑又不解得凝视了他许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
她绕开话题道:“怎么?知道我没了神力,你便觉得我不堪一击了?你这是,担心我?”
花满楼手指被她风中缭乱的发梢缠住,突然想起一首诗。昔宿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眼前这少女是东海帝姬,天生神女,寿数齐天,观察的是星辰变幻,想的是泽被苍生,自是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但是花满楼控制不住得抚了抚她柔顺如瀑的发梢,微微皱眉道:“即便是神族,受了伤,也是会痛的。”
他顿了顿道:“流沙河既然三界众生都是一样的待遇,若是遇到事情,就站在我身后。记住了吗?”
一人一仙一鬼急坠了半个多时辰,明舟瑶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脚下越来越清晰,黑色如粘腻的墨鱼汁般缓缓流动的宽大的河床,再看看身侧眼睛睁的很大,又茫然又跃跃欲试的蓁蓁,良久,唇角轻轻绽开一个弧度。
她抬起攀在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