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契约凌驾于所有其他关系之上一一不管是君臣, 父子抑或爱侣, 这契约保证了一方对另一 方的支配, 也确保了被支配的那方在各种命令中的安全与自主性。
但这自主性绝对不包括可以不被命令说出事实或回答疑问。
“明明可以用契约命令我说出来的不是吗 ”这疑惑从与九位付丧神们的军议后就一直存在于冬月楠的心中, 此刻被她充满困惑地道来, “如果你使用契约者的身份要我说的话, 我是不会抵抗的啊,”
面对她的问题, 长谷部怔了怔。
在召唤她的时候, 就有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将契约全文传进了他的意识, 他可以做什么, 需要做什么,怎么命令自己的召唤生物,对召唤生物又有怎样的责任与义务等等就像与生倶来一般地熟稔, 当然也包括了如何让她说出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但是他不愿意。
“因为……你是我的主上,”他斟酌着考虑怎么解释比较清楚,“我认为, 面对自己的主君, 这种行为是不合适的,”
“哪怕你很想知道？”
“是的, 哪怕我很想知道,”他再次伸出手摸了摸地的头一一这次要比刚才熟练了一些,“我唯一会违反的主命, 就是与您结束临时契约, 转为正式契约的事情了,”
“这也是我迷惑的地方,”她揺了揺头, “我曾经问过你, 为什么不惜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愿意与我签订正式契约,你当时说一一”
“请我姑且认为你是个无药可救地想要侍奉我的男人吧。”
“请您姑且认为我是个无药可救地想要侍奉您的男人吧。”
付丧神与审神者同时开了口, 说出的内容却相差不远, 冬月楠揺揺头：“但现在过了三个月, 我认为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因此我想再问一次,压切长谷部,为何你不惜做到每天支付着代价,忍受着疼痛,也不愿意与我签订正式契约”
长谷部陷入了犹豫。
并不是不知道原因,而是这原因太过于难以启齿一一他该如何将他的这些执念,恐慌以及隐秘的愉悦面对着面前的主君道出？
但他同时也知道, 这位名叫冬月楠的审神者, 其实看得比谁都要通透。
他们隐瞒她锻刀与战场中得刀的事情,她便用自己的经历打动他们,他们不希望她离开,她便安然待在本丸中,她一直在包容着他们任性又逾越的举动,又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敲打着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头昏脑热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因此再用原来的说法是绝对不可行的一一他唯独不想欺骗她。
想要做信她也被她所信,爱她也被她所爱,忠诫于她也被她所包容的契约者,陪伴着她也被她陪伴着度过像这样的每一天。
因此不愿欺骗她,不想利用她,不会折辱她。
这是名为压切长谷部的男人的小小心愿。
“您曽经说过,您会实现他人的愿望,”他的手指沿着地的发丝下滑,碰触了她的柔滑脸颊, “对吧”
“严格来说,实现身为契约者的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她点点头,下巴擦过他的掌心带出一股细细的痒意,“你要许愿吗”
“我的愿望己经达成了,”他看着映在地清澈的暗红瞳孔中那属于自己的小小身影喟叹,“您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好的主君,为了将您维持在这个世界中支付的代价让我不自量力地觉得是我留住了您一一因此请继续让我支付这个代价吧,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