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入地狱之事当我来做,所有的罪过就让我来偿还吧。」
白袍身影幽魅如鬼,翩翩轻盈落下黑夜。一剑飘红虽然与冯素贞相识不深,但也明白她本是淡泊性情,如此大怒大悲必其来有自——或是、将要做出惊天动地之举。
闻臭,我已无法助你。想起刚才所见的天香,熟睡中轻唤“绍民”的神情,他按住肩膀伤口的手不禁更加用力,欲用其它部位的疼痛转移胸内的心痛。你定要支持下去,你的驸马冯绍民定会助你。
公主府,一大早就响起主人毫不掩饰的吵闹声。杏儿跟桃儿走在路上,彼此相觑一眼,心中有底必是驸马与公主又发生什么事,却无人有勇气去一探究竟。
「杏儿,你看这次公主叫得那么大声,不要紧吗?」
「驸马在,还会有什么要紧事?」
「还说呢,前天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公主绑在床上,吓死我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驸马啊。」杏儿悠哉地解释:「公主这几天身子调养了不少,又逢驸马连日照料,心情好得不得了,前天早上兴冲冲地说要出去玩雪仗。驸马当然不准,折腾了老半天,我们这位丞相老爷心里一火,就在上朝前直接把公主五花大绑起来,还说了等他下朝自然会来松开公主。公主拉嗓子边骂驸马边要我们松开她,可小的们谁敢?驸马手中那块“如朕亲临”的兵符令牌还在众人心底亮晃晃的呢!」
「驸马最近不是挺宠公主的吗?怎么眨眼又变回像以前那样了?」
「谁知道脑筋好的人在想什么。」杏儿耸肩。「公主也是,比起宠她宠得要命的驸马,公主好像比较喜欢这个会跟她斗嘴吵架的驸马,真难理解」
***
「我讨厌死你了,冯绍民……!!!」
「今天又怎么了?绍民不是下了朝直接来拜见公主了吗?」
冯素贞笑得牲畜无害,站在门边饶富趣味地望着天香。对方正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凤眼瞪来,双颊晕红。
「你言而无信!」
「公主何出此言?」偏头问道,一派无辜。
「你明明答应过今天会让我出去玩雪仗!」
「我是这么说过。」冯素贞慢条斯理地打开窗,冬阳暖照,温和明媚。「但今日偏不下雪,还出了个大太阳,把雪都给融成水地了……不是绍民言而无信,是老天不赏脸,你要我怎么办?」
「你、你——你阴险!狐狸心眼!」
「欸,这几句又是从何而来?」冯素贞笑得无奈,弯曲的眼角带笑,秀尔儒雅。
「哼,冯绍民,我是天香可不是天真,谁不知道你这个丞相老爷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你早料到今天会出个大晴天!我就在奇怪,怎么你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就是因为这样!哼,阴险鬼!」
冯素贞终于也呵呵地笑了出声。坐到天香身边,一手安抚性地揽住她的肩膀,天香虽然瞪了她一眼,身体却也没表现任何拒绝。
「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罪,别再生气了。」她摸摸天香的额头,还感到些微热潮。「看你昨日那么乖巧听话,今天我也会听你的,如何?」
天香感觉到驸马掌心舒服的冰冷,很自然地就闭起眼睛,依偎入期盼已久的怀中。刚才的泼辣跋扈也都消失了,冯绍民就像今日的太阳,把她与积雪照射得只剩似水柔情。
「那、我要你一整天都陪我,就算是张大哥或乌鸦嘴找你又要商议国事,或是国师造反了接仙台倒了,你都不可以离开我。」
冯素贞把忧伤锁在眼底,只是发出平稳亲切的嗓音:「公主,即使过了今天,我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