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上去接仙台之前必须净身修行、不能见任何人——」张绍民的神态难得如此慌乱。「这也是丞相大人的安排啊!」
天香的肩头明显顿了一下,放开抵住士兵脖子的甘蔗,总算转身正眼瞧着他。但张绍民却不由得感到紧张,天香那眼神寒冻冰冷地刺人。之后,她突然绕过自己身旁,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楞了一会儿,他才想到该跟上去。后方的士兵则惨白一张脸,发抖地揉着红了一片的喉头——谁说天香公主从不为难下人?她刚才分明是要杀了他啊!
「公主——」
天香在园中突兀地停下脚步,四下无人,能清晰地听到那道冷然嗓音:「给我个解释。你说“丞相安排的”,是什么意思?」
「冯兄没有告诉你吗?」张绍民不着痕迹地盯着她冷漠的侧脸,回答的语气充满疑惑。「国师日前说,上接仙台必要肉体灵魂皆纯洁不染,冯兄便向皇上提议,在接仙台开坛之前先净身修行。为了阻止国师继续用药物侵蚀皇上的健康,冯兄才会干脆出此下策,而皇上也同意了,今日正好是净身的第十天。」
「你们几个软禁我父皇,却没人想过应该告诉我吗?」天香握紧双手,眼底闪着火炎似的怒光。「你们欺君犯上,却没人想过至少该让我知道吗?若不是听到父皇久居寝宫多日足不出户的谣言才来察看,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软禁…」张绍民似乎想反驳,但实在气势不足,况且天香说得也没错,就某方面来看,丞相对皇上所说的花言巧语与软禁并无差别——即使是出于忠心。他呐呐地道:「我们、我们以为…冯兄会告诉你…」
天香的手握到发白,紧咬牙关的神情有着难以形容的难堪与哀伤。「你们一个太傅一个九门提督却都料错了——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也没跟我说过,在他眼中我根本不存在!」
「呃、公主…不是这样的,我相信冯兄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尖锐嗓音中夹杂让人心疼的嘲讽。「在那里面的老人可是我父亲啊!他凭什么瞒着我?!他以为自己是丞相就能只手遮天吗?他以为口口声声为朝廷就能让他隐瞒身为女儿的我吗?他凭什么?凭什么啊?!」
说到最后几乎是大叫出声的。天香像着魔般一股脑跑出庭园,张绍民只好继续追着她的身影,冒汗地在后头担心失措。冯兄、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内心慌乱,不禁暗暗低语:「你这么做、莫不是故意让人恨你吗?」
“你们都不用告诉公主,公主那边…”还记得当时,冯绍民平静地这么说:“就由我来交代吧。”
冯兄、你究竟想做什么?他望着天香奔跑的背影,为她的伤心酸楚不已。你究竟、还要伤害她到何时?
相对于张绍民的疑问,天香此时已被这股汹涌情绪塞满,根本连一点点都无法思考。见到那个人又如何?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是问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冯绍民——!」旋风般的移动让驸马邸的仆人来不及通报,天香一把推开书房大门,朝正拿笔坐在桌前、因看到她而面露诧异的秀雅男子大吼:「你这个丞相老爷当得很是快活嘛!那一千万两还真花的值得啊——做这种事、你毫不心虚吗?!」
「公主。」冯素贞皱起眉头,缓慢地放下笔。「你今天又怎么了?」
那不甚耐烦的语气,让天香扬起了讽刺的嘴角。「托福!我今天好得很,这可都要多谢你呢,伟大的冯丞相!」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叹了口气。为何自己身边总日日不平静?
「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