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没有抬起头,写字的动作亦无停顿,只有那道原本精神饱满的声音此时平静地使人不安。
「闻臭,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剑哥哥,我已是有夫之妇了。」
「但你的驸马、他是——」
「——是冯素贞。」女子淡淡地接着,放下笔后,审视完成的内容。一剑飘红赫然发现,那竟是绣着飞龙的圣旨。「说起来连你也会觉得可笑吧?赶走了两个爱我的男人,却把心交给一个女人,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女子扬着一抹浅笑,凄冷绝艳,眼底沈淀下冰雪似的光。
「我甚至被这个女人休了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终于笑出声,却像是硬从喉咙中挤压而成,干哑涩然。「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不,你不笨,你也没有错。」
「可她说我很可怜啊,说我一直让她不自在、让她觉得恶心!」泪水滴落地板之前便被掌心所包容。「我真的很笨、很笨!」
「闻臭——」一剑飘红再也忍耐不下,伸手想要碰触她,却在指尖轻触肩膀的刹那,对方便如芒刺在身般自座位中弹开。
就连女子自己也很惊讶吧,露出了比哭泣更让人伤心的神情。「我…你看,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觉得只有她能碰我。难怪她会说我很可怜…我不仅可怜,还可悲地让人发笑!」
一剑飘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持续地说着不是、不是这样、你不是这样。女子望着眼前的男人,忆起两年前自己是多么想跟他远走高飞,想起那段什么也不烦恼、任何事物也放得下的青春年华。恍如隔世啊,她低叹,这辈子从爱上那个人才开始起算。
「如果还能让我重新选择…」她幽柔地说:「我还是会回到这里,因为现在只有我能救她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驸马当日在凉亭所说的话,如今仍在耳旁回响,一剑飘红不得不承认,打从冯绍民出现后自己便永远没有机会的事实。
「今晚是最后。」将未拴上两侧硬版的圣旨折迭放入怀中,女子独自走出房门。「这个地方,我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阻止亦无能阻止,一剑飘红在她离开后也消失于公主府内。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夜里突然安静地降下月光雨,远方的皇城天空爆裂出灿烂炫目的火花,荣华焕发、光芒四射地抢夺该是属于黑夜的时刻。
一次、两次、三次——象征皇帝退位,太子登基已定的祝福。
「酒中从无真英雄。」凉亭里,他灌完最后一口酒,了无生气的趴往地上。「谁叫红妆霸绿丛,美人爱花胜英雄…!!!」
皇帝的寝宫位于皇城中心,每到无云的夜晚,月光流水泼洒而下,富丽堂皇的寝宫便像珍珠般闪着天赐的光泽。天香小时候曾因为很喜欢这样的景色,硬是缠着父亲把寝宫让给她。本来会被痛斥的失礼要求,父皇却是笑笑着说:让给你的话父皇要睡哪儿?不如这样,香儿跟父皇一起睡吧!
这个地方向来包围着无数看得到与隐藏住的护卫,今夜却、什么人也没有。
「父皇,晚上好。」
「香儿?」皇帝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床上喝茶,看到被禁足的女儿出现时,不由得惊讶地问:「是谁让你出府的?」
「对不起,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想见父皇。」
「香儿,我说过冯素贞的事已成定局,你就要嫁给张绍民了,别再想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香儿不是为了冯素贞的事情而来的。」天香扬起微笑,灿烂而光洁,绝胜普照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