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辛苦你了。」
轻抚马儿的鬃毛,掌心中的柔软平顺使她扬起柔和的浅笑。因为自己的行动不便,这趟从皇宫出来的旅程便得依赖它,每当感激地照料它时,冯素贞会想不起那些只要闭起眼睛就能描绘出的痛苦回忆,有的只是平静与心安,以及旁边好奇而熟悉的、天香的视线。
这个决定与女子相守一生的命运,若也能像此时此刻般平和安逸,那定是冯素贞累积好几世善德所得来的福报,因为明白走上一条不可能被轻易谅解的路,也便比过去任何时候更珍惜这些短暂的安宁。即便将来必有各式磨难,选择与天香在一起的那刻,已构筑起能让她努力一辈子的勇气。
不后悔。
冯素贞摸着胸前的观音像,黑眸温柔似水,深湖似的眼底却是隐藏汹涌的执着与坚定。
能够幸福的方法,这一生已决定与天香共同探索,绝没有时间感到后悔。
世间本无轻易可成就之事。能为这个自己渴望许久、曾以为无法获得的快乐而坚持奋战,本身便是无以言喻的幸运。
「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换好衣服的天香走了过来,一手怜爱地抚着马背。「站太久不好,我扶你上马吧?」
「我是在想…」冯素贞转头正要回答,却看到换了一身平民布衣的天香——俏丽的浏海已全数扎起,长发绑成辫子在脑后束成出阁女子的发型——沈静的眼神、清秀的面容、纤柔玲珑的体态,眼前的她着实是一名雅致而清丽的年轻少妇。
冯素贞楞楞地眨了好几次眼睛。天香见着一向稳重到八风吹不动的人此时却呆头呆脑地直盯着自己瞧,不免在莫名的自满中,亦感到十足的害臊。意识过甚地整理鬓角的发,她轻声问:「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很适合,很漂亮…」冯素贞发出赞赏的叹息,像是一名看到世上最绝妙的诗句而说不出话来的文人。「我若是男子,定要嫉妒你相公了。」
「那么,身为女子的你,现下又是怎么想?」挑起眉,略带挑衅的微笑。
冯素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抚触天香那带笑的唇线。「我只想,纵是千刀万剐,也定要给你幸福。」
握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天香坚定地说:「错了。不是给我,而是与我得到幸福。纵是千刀万剐,我们也要在一起,生生世世就认定这个命运了。」
光是能听到这句话,一个女人的一生至此便算是心满意足了吧。
「好了,我扶你上马吧,免得站久发疼。」
冯素贞微笑地点头,藉由天香在底下的帮助,使她能稍带笨拙地跨坐在马背上。坐稳后,她弯腰伸手,和善地说:「换你了,来。」
天香却出乎意料地回绝了。「离宅院只剩下一段路,我用走的便成。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对你的腿而言很不舒服吧?」
即便在平时,共乘一匹马对骑者和马儿来说都是种负担,更遑论是冯素贞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可是…她失望地说:「可是,我喜欢你抱着我骑马。」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羞不羞?」天香微红着脸,牵起缰绳开始引导马儿的移动。 冯素贞叹口气,做了自认为最大的让步。「那就换我抱你啊。以前不是老爱往我怀里钻,怎么现在一知我是女子,就变得这么循规蹈矩?」
「你不知道?我闻臭大侠的怜香惜玉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想当年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姑娘家眼巴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