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
感觉被轻柔地碰了下肩膀,冯素贞随即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父亲后,自然地扬起一抹笑。「您回来了,爹。」
「怎会睡在这儿?」冯老爷关心地问:「是太累了,还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不……倒不如说是,因为太清闲才睡着了。」不好意思地微红着脸,发觉最近似乎学到某位公主的习性,身体变得懒惰不少。冯素贞边反省着,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爹,请。」
接过茶杯后,冯老爷也就跟着坐在廊上。午后森林蔓延蓬勃舒爽的朝气,阳光透过树林撒下,温暖而不炽热,染得触目所及的世界悠然清远,却又豪情横逸,自是让世间人神魂颠倒的美。他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心中暗道,这简直像在形容自己的女儿和那位公主的性格。
说到这个。「素儿,公主呢?」
冯素贞扬着无奈浅笑,将书本放在一旁的廊上。「我也不知道。不久前才硬把我赶去睡午觉,醒来却不见人影,真是头疼…爹没在村里见她正行侠仗义?」
冯老爷摇头。「村里平静的很,公主应该不在那儿。」
「那可就麻烦了…不知道她又跑到哪个地方、招惹什么麻烦…」还有正在打哪个人。冯素贞轻蹙眉间,显然最后一个是她最该担心的。
「难得只有爹跟你两人。」冯老爷笑道:「没了臭小子那半刻不得闲的精力,现下倒有些不惯了。」
「我能理解。」冯素贞望向前方,眼神却是回忆着过往。「她一如空气,让人觉得永远会在身边,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她本非是永远待在同一处所的人。我有时也无法明白,公主那想到世界各地去、见见昨日未知之物的心情。」
慨然地呼了口气,像是面对着永生难解的谜。冯素贞是喜欢安定的女人,她经历过太多颠沛流离,也厌倦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与天香对生活的向往便成了互相矛盾的两极。这点天香也很清楚,她更因此再次做出妥协,把回到宅院与对父亲的照料当成是最该完成的义务,偶尔才会因真的耐不住好奇而提议去哪个远方晃晃。
“父皇卧病在床的时候,我对过去的自己悔恨不已,世上最伤他心的人,不是菊妃、不是东方侯、更不是你这个欺骗他的女驸马——而是我。”天香曾用着格外悲伤的语气说过:“我备受父皇的疼爱,却把他的疼爱当作贪玩的权力,如果我更上进些、更懂得鞭策自己,父皇在最后也就不会留下个昏君的评语。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经历我曾有的感觉啊…你是老头儿的女儿,不是吗?”
「即便不明白,你也会跟随她而走吧?」
冯素贞眨了下眼睛,勉强拉回心神。谨慎注视父亲的侧脸,她认真回答:「爹…发生这些事情后,身为女儿却无法长时间陪在您身边略尽孝道,全是我的错。然而,若您认为我是为了陪公主玩耍而忽略您,这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只要我开口,公主她绝对会愿意与我一起留下,尽心尽力地照顾您……」
「这就是问题所在。」冯老爷又喝了口茶。「你不可能强留住她。」
「问题是在我自己身上。」发出以年轻人而言、太过忧愁的叹息。「无论是对您的养育之恩、或是对公主的不杀之恩,我所能回报的东西皆如此稀少,无法两方兼顾,也势必不能恩孝两全。」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冯老爷突然笑了,而冯素贞迅速地红起脸。「你若嫁给兆廷,如今也不能待在爹身边,爹可从没希冀让女儿来照料一生啊!现在,我们父女俩还能再度坐在一起、还能喝茶聊天缅怀旧事,都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