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邸内,天香坐在檀木制成的黑色主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啖着樱桃。位于前方、瘦小的身体隐隐发抖的赵知府,鞠躬哈腰道:「公、公主,下官真是毫不知情啊!否则下官岂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赵大人。」天香微抬下巴,冷然地觑他一眼,粉嫩的唇边扬着浅笑,却只带给对方更大的压力。「其实这事儿也算小,不过是把我家驸马抓去关个一时半刻罢了。你说驸马大白天在街上聚众滋事,还打伤了赵大人你那位宝贝的独生儿?本公主是个讲理的人,说什么也会命驸马负起责任来…」
「不、不,公主,这一切都是误会!下官、下官已调查清楚,驸马是无辜被卷入的,全是小儿鲁莽在先,血气方刚对驸马有所失礼…下官、下官代儿赔罪!请公主原谅!」老知府乎地一跪,头埋在交握的手臂之后。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公主也就相信你的判断。」对于有人跪在前头的场景,天香只是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而口吻流露出相当为难勉强的意涵。「可赵大人,你家少爷的伤,要算在谁头上?」
「小儿的伤自是他自己的错,他自己负责!」
天香挑起眉,一副惊讶敬佩的样子。「我朝有你这样清廉无私的官,真是百姓之福啊。」
「下官不敢居功,下官教子无方,下官——」
就在她打算命赵知府闭嘴的时候,身穿青蓝衣袍的年轻书生已踏进厅内。他光滑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笑,子夜般的黑瞳内却理智冷然,彷佛一位戴了牲畜无害面具的表演者。天香打量着他,像个商品买家似地环起手臂,还算满意这件自己特别为他挑选的衣装。
「我说你这个人,莫不是跟牢笼结下什么不解之缘?本公主才一个没注意,转眼间你又被抓去关了。」那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调侃的口气,有着相处多年、与彼此知之甚稔的心照不宣。 貌美的青年双手有礼地作揖,眼底总算在见着天香后,瞬间浮起与唇边相应的温柔。「多谢公主再次搭救…」
他侧过头,朝赵知府微微一笑。
「也感谢赵大人网开一面。」
「驸马,是下官调查不力,还望驸马见谅!」赵知府只匆忙地看了书生一眼,随即因恐惧而飞快地低下头。来者身上的外袍,是如辽阔天空般的鲜蓝色,与那清高英凛的气质互为烘托,飞凰游龙之姿,人间难得一现。
任何人见了青年这模样,也该隐约猜出对方出身自是不低,偏偏他家的不孝儿有眼无珠,谁不找麻烦,一找就找个不能惹上的主儿…!
「驸马公主,今日一事全是下官的错,恳请开恩,莫要降罪于小儿。」赵知府恭敬谦卑的语气,全是对管教独儿失败的痛心疾首。
「赵大人,若你无法爱民如子,也当爱子如民。」青年淡然平静地道:「在此之前我已听过赵公子在当地的“事迹”…今日虽遇上公主开恩,但来日又会如何?不论是为葛州府的百姓,还是为你赵家的将来,赵公子的行为你皆不能再视而不见。」
赵知府点头如捣蒜,无地自容。「下官谨记驸马所言,多谢驸马公主开恩。」
「唉、不是还有另一个人?」沉默一阵子的天香这时才开口:「那个跟驸马一起被抓走的家伙,没放出来?」
「是是,下官这就命人去把他带来!」
赵知府离开后,偌大的厅内只剩下天香与她的驸马。她用手肘撞了对方一下,原本还算严厉高贵的气息,全都转为平易近人的熟悉。「你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