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命令,传达著惯於下令的神态与任何人也不能不从的高贵。
「有用的、这次算我输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啊…?」
少年自言自语,侧脸线条浮现出无法描述的依恋,而百里绪只能愕然看他在此之后冒险提气、转头奔回先前逃来的方向。为自己的无力愤怒地咬破了嘴唇,然后,拚命地往与少年相左的目标地跑去。既然是使他中毒的人,定也有解药,想要活捉他的那群山贼不会让他死在他们面前,所以现在只要找到冯绍民和大哥,便可以一起来救闻臭了——
不要让我失望。
——你也是。百里绪的泪珠使她难以看清前方的景象。不要死、不要让我们所有人失望。
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讨厌这个臭家伙,但永远总是太远,生命的真相会带来新的想法,同时塑造出另一种永远。冯绍民与大哥找回闻臭时,百里绪已不晓得该如何称呼他。还可以把他当作是喜欢的冯大哥所疼爱的小弟弟,还是一名孱弱地被冯绍民抱在怀中的女子天香呢?
“闻臭是女孩儿。”那天,冯绍民坐在床边,专注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沉眠的女子。百里绪还记得那道总轻缓平淡的嗓音,漂浮著无可隐瞒的自责与心碎。“不是我的小弟,是我的妻子。”
“我若是死了,你跟你的冯大哥才可能有在一起的机会啊…”
相较於大哥的震惊——压根儿没想过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还粗鲁豪爽的少年竟会是女人——百里绪只是沈默地站在床边,注视床上秀气苍白的容颜,祈祷著两人还能回到那天早晨嬉笑怒骂的光景。
但事与愿违。别说闻臭醒来后还能对旁人再次捣蛋了,她已经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冯绍民要他们所有人噤声,别告诉天香她是他的妻子,只说是朋友便好。这其中的源由他们都不清楚,但还是颔首承诺,就像团体中对领导者必有的服从,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不被质疑的忠诚。
「他说我们是朋友…」某天下午,百里绪去探望天香时,听到对方扬著不确定而疑惑的语气,如此告诉她:「可我觉得…他很可怕,很难相信会跟那种人当朋友。例如现在,我就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抢了他什麼宝贵的东西,非要我还给他不可。所以过去的我一定也是这样吧,在心里隐隐约约地讨厌著他。」
「没有这回事。」百里绪觉得心痛无比,却不晓得究竟是为了自己、冯绍民、亦或是眼前这名女子。「冯大哥一直很照顾你,你不可能讨厌他的。」
「那就是了。」天香恍然大悟,语气是解出问题的兴奋与欣喜。「他现在也对我很好,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他…过去当然也是这样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百里绪想大声咆哮,但尚未出声,房门已被打开。走进来的没有别人,正是那一身洁白儒装的冯绍民。
「喝药了,天香。」冯绍民微笑,於是天香也跟著微笑,虽然笑容显得极不自然。
「你…听到了吗?」她接过碗,心虚怯弱地问:「唔…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造成你的困扰是我的错。」百里绪听著冯绍民说话的声音,想起了幼时母亲的摇篮曲。「明天开始我请百里小姐来照顾你…你只管安心休养,不用担心会看到我,如此可好?」
「我…」感觉像是要安慰,但又说不出比事实更有确信力的话,天香的视线歉意地来回於冯绍民与百里绪之间。「这样对你也好…吧?听说你为了抓山贼,最近都跟陈大人商议地很晚,那就不用再花心神来照顾我了…我、我不想太过麻烦你。」
「嗯,你高兴便好。」冯绍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