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娜提着一堆口袋下了车,看了看天色。显然纵使昨日下了雨,天色仍然没有任何转晴的征兆。
她关上车门,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看着在医院出入的fbi人员,阿拉娜知道是因为昨天那场凶杀案。
她想起在阿比盖尔的案子之前,她和杰克就有的一次谈话。他们谈到了威尔,当时她说,威尔无时无刻都在被恐惧驱驰,那是他的想象力付出的代价。当时她让杰克保证威尔不会靠的太近,因为,虽然秉承着朋友的本分,她从来不与威尔单独相处以抑制自己的职业好奇心,但是她并非能够完全抑制自己不对威尔进行分析,于是,她能深刻的体会到,威尔那种无时无刻,其实并非只为所谓正义,而大多数时候被恐惧限定的不稳定,是真的无法与那些罪犯靠得太近的。
他太容易理解那群人,也就太容易被影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会对威尔的心理做出不符合她观察的评估,但是她一向相信自己这个能力颇高的老师。
一边想着,她出了电梯,走向四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那个高大的落地窗窗帘只被拉开了一丝缝隙,略显昏暗阴沉的天光从那条缝隙涌了进来,带给更加阴暗的室内些许光明。
汉尼拔坐在自己进行心理诊疗时一贯坐的那个位置,穿着一身深棕色条纹西装,天光只涌动到了他胸口以下的位置,面色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可惜妆容有些暗淡。
他开口问道:“玛格,你怎么了?”
玛格想要回答他的问题,长了几次嘴,却都没能出声。半分钟后,她才勉强说出了话来:“我哥哥想杀我。”
她终于掩饰不住那种恐惧与恨意:“我小时候他就伤害过我,他逼我给另外一个人……”,说到这里,她明显掩饰了后半句话,才继续说道,“……我的肘关节被拉得脱了臼,我的左臂弯举至今超不过80磅。”*
她想起了什么,目光中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你说过,我能杀了他。”
汉尼拔点头,语气平静:“我认为,这大概是对你的治疗最好的方法。”
只是,他仍然在黑暗中,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此刻的威尔显然有些慌乱。
他叫醒了塞尔玛,摸着孩子滚烫的体温,知道她是受凉了。在心底责怪自己不该把塞尔玛带到那种环境,他的语气轻柔:“塞尔玛,告诉papa,你有哪里难受吗?”
塞尔玛昏昏沉沉的被叫醒,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太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和委屈,落下了泪来,沉默着不说话。想来,曾经那个真正的塞尔玛的灵魂对她还是有所影响。
看见女儿落泪,威尔更慌了,他害怕出什么事,立马给塞尔玛换上了衣服,和一件不算薄的小外套,随便换上自己昨天被打湿到现在也没有干的衣服冲出了家门。温斯顿和其他的狗狗担心的在门口转了几圈,看着主人开车远去。
威尔第一次感到自己住在原野之中的不方便,他的车速早已超过乡村公路的限速,他却出奇的冷静,具有控制力,速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近乎风驰电掣。
平常那种如影随形的由想象力带给他的恐惧此刻全部消失无踪,他甚至无暇去思考其他,只定定的看着前方,手握着方向盘。
塞尔玛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看着自己头顶的那瓶正在下滴的输液瓶,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