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野似乎笑了笑，光和暗的阴影在挺直的鼻梁处交缠，俊朗的眉目骤然有种生人勿进的冷硬。
萧战面无表情的穿过鬼影曈曈的黑雾，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曾经人满为患，逼的当年的副局楚穆天天叫嚣要裁员，如今不用裁员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成了漫长而模糊的回忆。
特调组组长大驾光临，冯助到现在没有露面。萧战早已预料到了，他如常的进电梯，等待电梯叮的一声响，大摇大摆的闯进冯助的办公室里。
这里曾经是楚穆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方悬挂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镜框，里面装裱着八个遒劲大字：捍卫正道，铁血英雄。
那是三年前楚穆带领十七局，拼死抵挡天|安|门前百鬼夜行一战之后，主席亲自写的寄语——十七局在楚穆的带领下走向它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辉煌，那时候的十七局连国安部长陈清华都要忌惮几分，如今物是人非，从楚穆被贬贵州之后，十七局的骨干走的走散的散，谁也不想再趟这趟浑水。
冯助脸色苍白的看着闯进来的萧战，萧战则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萧战一抖烟盒，衔住滑出来的烟嘴点了火，“冯局日子过得舒坦啊，老朋友今天来没打招呼，真是对不住。”
那句对不住说的夸张又深情，冯助圆圆白白的五官扭成了苦瓜，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一挺腰，沉沉道，“萧组，你看看你，这么见外做什么，虽然你是十七局的老臣，不过在其位谋其职，冯某一直想约萧组私下里吃个饭，几次都没见萧组回复，我看不厚道的是萧组啊。”
萧战倏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戏谑，讽刺，鄙视，利剑一样将一身肥肉的冯助扎的满身窟窿，萧战影子一样瞬息便到了冯助面前，双手撑着桌子，俯下身来，恶狠狠的盯着冯助满是冷汗的肥脸，“那些日本人在哪里。”
铁莲座的金光不是佛的恢弘庄严，反之杀气四溢，烂泥一样的大地翻涌起来，试图将铁莲座和上面的两人一齐吞没，尖叉寒光四射，被刺破的地面流出血一样的液体，片刻之后，穆野倏然睁开双眼，一手虚虚一抓。
半空响起尖叫，玉藻云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从无人可及的高处坠落下来。
玉藻云被团团黑雾裹着，白裙翻飞，坠落的一瞬间白光爆开。
黑气密布的大地化作皑皑雪原，高山雪崩咆哮着翻滚下来！
“哥！”
姜晓宇惊叫起来，那一瞬间，大地崩裂，披着金色铠甲的独角鲸背着铁莲座，甩开惊心动魄的雪崩飞入天空！
风景瞬变，雪山之中绿草生长，浓重的绿色铺天盖地的展开，雪峰化作郁郁苍苍的森林。
姜晓宇呼吸一窒，遍地都是腐烂植被的森林中，悬挂着数不尽的白色干尸。
面目狰狞的干尸或坐或站，衣衫破烂，有些厚厚的堆叠在一起，生前死在一起，死后再也不会分开。
这篇森林的哀伤和绝望随着潮湿的空气和雨水降落下来，穆野的铁莲座无法伤害凡人，抵挡不住的雨水落在姜晓宇脸上，心脏蓦然一疼。
又来了，姜晓宇悲哀的想，那感觉又来了。
他死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丑陋的，卑微的尸体，没有人在意，任意腐烂风化，灵魂在漫长时间里无所皈依。
穆野也会忘了他——姜晓宇强压在心底的那些敏感成倍放大，是，穆野从来都不想跟自己在一起。
无数扭曲苍白的脸，他们在姜晓宇畏惧的眼神中猝然大笑，他们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像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