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忿忿一拍桌子:“话虽如此,他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也不能纵容他猖狂下去。”
徐子文一口气还没叹完,给他惊得噎回喉咙中,半响,才缓过神来:“……贤弟又有何高见?”
严铭起身离开座位,悄悄附上徐子文的耳朵。
“过十天就要旬试,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一回要考的是《黄帝内经》的《六节藏象论》《五脏生成》和《五脏别论》这三篇。”严铭低声道,“明天我就去偷偷撕了他书上这几篇,看他还怎么温书复习。”
徐子文倒没想到这小子正事不济,坏水还不少。
严铭自觉这个主意可够“恶毒”了:“这叫小惩大诫,让他知道知道做人的本分!”
“不忙,他要是告到博士那里,倒霉的还是咱们,岂不白白便宜了他?”徐子文毕竟比他老道多了,眼珠左右一拨,马上计上心来。
“你听我说……”
两个少年耳朵凑到一块,如此这般细说一番,已经定好了整治吴议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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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早,天色才擦破一小块亮光,生徒们便已经纷纷起床,借着熹微晨光,偷来几刻学习的时光。
能被选拔到此的,就算不是天资过人的能人,也绝不是满腹草莽的蠢材,就连严铭一类胸无城府的耿直少年,多少也有些才学在身。
在这里,吴议才真正理解到什么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比别人懒怠一刻,别人便趁势超过你三分,要是松懈了一天,就已经大不如人了。
别说是博士夫子要十日一试,生徒们之间的比试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还没到上学的时辰,大家便已经齐聚一堂,摇头晃脑地背诵起医科典籍。时而有人往门口瞟过一眼,瞧瞧大家来的先后顺序,心里默默有个分寸,便接着埋头苦读。
吴议当了几十年的医学僧,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也算是略有心得,比起这些尚且心浮气躁、力争长短的少年人,他更重视对知识稳扎稳打的掌握,不急于把医经翻来覆去背得一字不差,先顺着名目不慌不忙地列好了大纲、概要,再摘出重点,分册分书地整理清楚。
从头到尾梳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个大体的框架,也就不像别的生徒那样无头苍蝇似的,看到哪里背哪里,只会死记硬背,不懂融会贯通。
几日下来,虽然看上去比别的生徒落下了一大截,但他心中有数,倒也不急不躁,甚至别的生徒还在挑灯夜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盖好了铺盖蒙头大睡——与其跟瞌睡虫争时间,还不如养好了精神留给第二天。
严铭拿本崭新的医经遮在眼前,悄悄观察着这位“心狠手辣”的同学,一旬的日子都快到头了,才见他慢悠悠打开那本一字都没背过的《伤寒杂病论》,照着一章单子开始默诵起来。
他趁着吴议出门如厕的缝隙,暗暗偷窥过他列下的纲要,上头的字横平竖直的几笔几划,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个什么字。
现代的简体本来就和古代的繁体差之甚远,更何况是医生那套自成一家的鬼画符字体,别说严铭这个土生土长的唐朝人,就是一般的现代群众,估计也看不懂吴议这手虚无缥缈的大字。
严铭正对着吴议的纲要单子发愣,眼前突然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管在哪个朝代,学医的同门们大都互称一句师兄师弟,甭管亲远关系,大家都是一样苦逼的人呐。
严铭手头一抖,强自镇定地望着吴议:“我有